天刚蒙蒙亮,李大云办公室的灯已亮如白昼。
他眉头紧锁,将木正秋召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宋书记的指示,关于毛国庆老人拦车上访的事,刻不容缓!稳定是基础,你亲自抓,要快,更要准!方法要得当。”
木正秋心头一凛,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焦灼。他不敢耽搁,转身冲出办公室,电话一个接一个拨出去,声音急促有力:“黎小明、方鸿、刘强、刘所长,还有文山村的文一鸣、刘梅花,半小时后,区信访局会议室,紧急会议!必须到!”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木正秋环视一圈,目光冷峻,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大云书记指示!毛国庆老人拦市委书记的车上访,是天大的事!决不能再发生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稳定是底线!各部门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无缝衔接!谁掉链子,谁负责!细节!关键就在细节!摸排要细,预案要全,给我把每一个可能冒烟的窟窿都堵死!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会议一散,方鸿和刘强几乎是跑着冲下楼的。吉普车在城郊结合部卷起漫天黄尘,两人一路无话,只有紧皱的眉头和不断敲击膝盖的手指,暴露着内心的急火。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文山村村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两人跳下车,风风火火撞进会议室,喘息未定便嘶声喊道:“快!两委成员,立刻集合!开紧急会议!”
很快,村支两委的人员都到齐了。方鸿抹了把额头的汗,开门见山:“没时间客套了!毛国庆老人,上面盯着,火烧眉毛!维稳是死命令!”
刘强紧接着补充,语气斩钉截铁:“村里必须顶上去!不惜代价!出了岔子,谁都担不起!”
压力层层传导,气氛绷紧到极致。村两委成员们面面相觑,纷纷表态支持。
讨论迅速聚焦到“盯人”上。有人提议:“得把老爷子‘看’住!绝不能让他再往外跑,再闹出动静!” 这个想法立刻得到响应。
“三盯一!” 方鸿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就这么定了!要最信得过、最熟悉他家情况的人!”
方案迅速成型:六名与毛国庆熟稔的村组干部分成两组,轮班值守,形影不离——或“偶遇”闲聊家长里短,或“路过”留意门窗动静,核心是:确保毛国庆老人二十四小时不脱离视线范围!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劝慰安抚”,务必摁住任何可能燎原的星火。
为了保障这“铜墙铁壁”般的盯防,方鸿当场拍板,特批十万维稳经费。
木正秋接到北街办的汇报,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丝,对“三盯一”的安排颇为满意。
他拿起电话,语气带着一丝轻松:“李书记,您放心,事情都安排妥了,万无一失!”
此时,李大云正在组织部谈事,接到电话只是简短应了声“知道了”,便匆匆挂断。
然而,当李大云风尘仆仆回到自己办公室,一杯水还没喝上,信访局长黎小明就一头撞了进来,带着几分邀功的急切,详细汇报起那个“周密”的“三盯一”方案。
李大云起初还耐着性子听,越听脸色越沉,眉头拧成了疙瘩。当听到“二十四小时不脱离视线”、“暗中值守”时,他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办公桌上!“砰!” 一声巨响震得黎小明浑身一哆嗦,桌上的文件跳了起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李大云霍然起身,额角青筋暴跳,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把人当犯人看管吗?!立刻!马上!把人全部给我撤回来!一个不留!”
黎小明被这雷霆之怒砸懵了,脸色瞬间煞白,张口结舌:“李、李书记……这……我们是为了确保……”
“确保什么?!确保矛盾激化吗?!” 李大云厉声打断,强压怒火,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击,“我们的核心任务是什么?是沟通!是倾听!是了解毛国庆老人家的真实诉求!是引导他、帮助他通过正规的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是给他实实在在的法律援助,帮他排忧解难!你们倒好,搞起特务盯梢了?!这是解决问题还是制造对立?群众观念丢到哪里去了?!”
黎小明如梦初醒,冷汗涔涔而下,连连点头:“是是是!书记批评得对!我们错了,方向错了!我马上纠正!马上撤人!”
李大云余怒未消,抄起电话直接拨给了北街办的方鸿。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方鸿!你们脑子里装的什么?!群众观念淡薄到如此地步!简直是胡作非为!毛国庆老人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不是敌人!‘三盯一’?亏你们想得出来!急他所急,依法依规帮他解决困难,这才是正道!马上给我停止这种错误做法!深刻反省!”
电话那头,方鸿握着话筒的手心全是汗,听着书记罕见的严厉训斥,后背发凉,只能一个劲儿地检讨:“是!书记!我们认识严重不足,犯了糊涂!我立刻纠正!马上落实您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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