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空白!
她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让她……用那根,沾染了杀手污血的角铁……去当“药引”?!
这,已经不是炼丹!
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师父!不可!”孙思邈那公鸭般的嗓子,也在此刻,发出了绝望的尖叫,“煞气入炉!阴阳本就失衡!你再加入这‘凶煞’之血!它……它会炸得我们连渣都不剩!”
“快!!”
林轩,没有力气去解释。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意志,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如同野兽濒死般的最后一个字!
那双,早已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了清禾!
没有时间了!
清禾,看着那双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绝望。只有,一种,如同,最疯狂的赌徒,押上了自己所有身家性命般的……绝对的自信!
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在这一刻,她,信了!
她,信了这个,一次又一次,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男人!
“啊!”
清禾发出一声,近乎于本能的尖啸!
她,不再有半分犹豫!
在那丹炉,即将彻底崩碎的前一刹那!
她,抓起那根,冰冷的角铁,无视了丹炉口那,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恐怖高温,狠狠地,刺了进去!
将那,沾染了杀手“凶煞”之血的尖端,精准地,点向了那团,早已失控的、赤金与幽蓝交织的……毁灭旋涡!
“不!!!”孙思邈,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的哀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
预想中,那,足以将整座密室都夷为平地的爆炸,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诡异的……
“嗤——!!!”
仿佛,是一滴,冰水,滴入了,滚烫的岩浆!
也仿佛是,一个,绝对的“暴君”,降临到了,两个,正在厮杀的王国之中!
那滴,早已干涸的“煞血”,在,接触到那“阴阳”之力的瞬间,竟是,轰然爆开!
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混乱!更加不讲道理的……
暗红色……
“凶煞”之气!
如同一柄,来自九幽的屠刀!
狠狠地,斩入了那,本已,纠缠不休的赤金与幽蓝二色火焰之中!
它,没有去“调和”!
它,是在“斩断”!
它,以一种,最蛮横的姿态,强行,将那“至阳”与“至阴”的联系,从中,一分为二!
紧接着!
那股暗红色的“凶煞”之气,如同,一张,贪婪的巨网!
将那,被斩断的“阳”!
与那,被撕裂的“阴”!
强行地,裹挟在了一起!
它,在,用“死亡”与“杀戮”的意志,去,强迫“生命”与“凋零”,进行……
融合!
“这……这……”
孙思邈,猛地睁开双眼!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丹炉内,那,违背了他一生所学的恐怖景象!
“……以煞为刀……斩断阴阳……”
“……以煞为锁……重铸混沌……”
他,那张,一半黑一半白的脸上,瞬间,被,一种,如同“朝闻道”般的狂热所取代!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
他,不再恐惧,反而,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师父!您是对的!您是对的!”
他,那双干枯的手,如同,最巅峰的艺术家,舞出了残影!
“凡火!守!”
“巽风!起!”
他,那早已,炉火纯青的控火真气,毫无保留地,涌入丹炉!
他,不再是,在“调和”!
他,是在,“辅助”!
辅助那股“凶煞”之气,去,完成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逆天……
合丹!
……
这场,充满了疯狂与诡异的炼制,又,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
当,那只,布满了乳白色“神髓”裂痕的陶罐,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之后。
炉内,那,狂暴的三色火焰,如同,接到了某种指令般,瞬间,熄灭了。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气息,都在这一刻,尽数,向内坍缩!
静。
死一般的静。
清禾,甚至能听到,自己那,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
孙思邈,颤抖着,如同,一个,即将,揭开神迹帷幕的信徒,缓缓地,将他那,焦黄的脑袋,凑向了,那,依旧散发着滚滚热浪的……炉口。
丹炉之内。
没有,他想象中的,金光万丈,也没有,异香扑鼻。
只有,在,陶罐的底部。
静静地,躺着……
一枚。
一枚,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了的鲜血般的……暗红色。
表面,布满了,无数道,极其细微的、仿佛,还在,缓缓流淌的……诡异纹路。
它,没有丝毫的“灵气”。
只有,一股,内敛到了极致的……
仿佛,能,将人的神魂,都冻结的……
“凶”!
“……凶丹……”
孙思邈,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丹……成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狂喜,与,极致的崇拜,想要,向他这位,如同“神明”般的“师父”,汇报这个,足以,颠覆整个丹道的奇迹!
然而。
他,却,愣住了。
只见,靠在墙角的那个白发青年……
林轩。
他,那颗,始终,高昂着的头颅,不知何时,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双,本该,燃烧着火焰的眼眸,也已,紧紧地,闭上。
那张,苍白的脸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疯狂,都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片,如同,耗尽了所有灯油的残灯般的……
死寂。
与……
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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