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在海底泥层上,身体压住一块尖石,右肩传来闷痛。狐月还在怀里,呼吸贴着我的胸口,平稳但微弱。雷裔倒在不远处,一只手还握着那柄雷斧,指节发白。
四周黑得彻底。海水像铁一样压着肩膀,混元盘古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抵抗着水压。左眼的推演线路自动亮起,切换成能量视图。视野里浮现出几道模糊的光带——是雷裔身上的紫线,还在微微震颤。月狐腹部的两个光点跳动得更急了,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我没有抬头看上方。金瞳的能量波动还在持续,一道接一道穿透海水轰击海床,震动顺着岩层传到底部。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已经塌陷,出口封死。
幻灵珠贴在心口,温度没降。我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它,识海里立刻跳出残余数据流:天机镜碎片已融合,系统处于低功耗待机状态。刚才那一摔没有造成内部损伤。
我撑着坐起来,把狐月轻轻放平。她的脸沾了泥沙,但我没去擦。现在不是照顾她的时候。
前方岩层中埋着那块石碑。刚才坠落前看到的图案还在脑子里——心源树的枝干连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我爬过去,膝盖陷进泥里。指尖触到碑面时,整块石碑突然震动。
不是攻击性的震荡,更像是……心跳。
我收回手,盯着那块岩石。左眼的数据纹路开始刷新频率,扫描碑体内部结构。三秒后,结果显示出来:碑心有规律搏动,周期稳定,强度随时间缓慢上升。这不是机械振动,也不是能量循环,是生命节律。
真正的、活着的东西。
我回头看了眼雷裔。他靠着岩壁半坐着,额头全是冷汗,但意识清醒。我朝他点头,示意别动。然后重新把手放回石碑。
这一次,震动更明显了。一股温热顺着指尖往上走,像是血液在倒流。幻灵珠突然发烫,识海里浮出一行字:
【原初之心,回应本源】
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它直接出现在脑子里,没有语调,也没有情绪,可我知道是谁——无相母。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把手按在碑上。温热感扩散到整条手臂,接着是胸口。心脏跳动的节奏开始和碑内的搏动同步。
眼前一黑,又亮。
我站在一片虚空中。脚下没有地面,头顶没有天。远处漂浮着一团巨大的光球,表面不断起伏,像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它没有形状,也没有边界,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庞大到无法测量。
【你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哪里?”我问。
【混沌胎动】
“胎动?”
【世界尚未成型,但它在孕育。你是第一个能看见它的人】
光球缓缓旋转。我看到里面有一道裂缝,极细,却贯穿整个球体。裂缝边缘泛着微光,像是某种种子藏在里面。
“我要做什么?”
【靠近它。只有你能碰触】
画面消失。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还跪在石碑前,手没松开。碑体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顶部延伸到底部。缝隙深处,有光透出来,一明一暗,像呼吸。
我站起来,转身对雷裔说:“护住月狐。”
他没问为什么,直接挪到月狐身边,背对着她坐下,雷斧横在腿上。
我走向裂缝。越靠近,心跳就越快。不是害怕,是共鸣。幻灵珠在我识海里震动,像是在催促。
离裂缝还有一步时,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空气都变得粘稠,每走一寸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手。我咬牙往前,脚下一滑,膝盖撞在地上。
疼让我清醒了一瞬。我伸手摸向幻灵珠,调出最后一丝推演力,输入自己的心跳频率。数据模型生成后,我开始调整呼吸节奏,让每一次吸气都和那团光的搏动对齐。
压力减小了。
我抬起手,指尖伸向裂缝中心。
碰到的瞬间,那团光突然膨胀,将我整个人包裹进去。我没有挣扎。温暖从皮肤渗入骨头,再钻进心脏。识海炸开无数画面——
一片荒原上站着一个女人,背影熟悉。她抬起手,掌心托着一颗发光的种子。天空裂开,无数金色眼睛落下,围绕她旋转。她没有躲,只是把种子按进了胸口。
画面一闪。这次是我自己,在不同的地方重复这个动作。有的是在山巅,有的是在深渊,每一次种下种子后,我都倒下,化成灰烬。
最后的画面里,女人转过头。是另一个我。她看着镜头外的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见她说什么。
光退去。我跪在地上,手还停在半空。裂缝更大了,中间浮出一颗核桃大小的晶体,通体透明,内部有液体缓缓流动,像血液。
世界之种。
我伸手要去拿。
雷裔突然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我摔在一旁,眼睁睁看他扑到前面,双臂张开挡在种子和我之间。
几乎同时,三百道金光穿透海水,直射海沟底部。光束撞在雷裔身上,他的甲胄瞬间崩裂,皮肤裂开,血混进海水里。
他没倒下。
“快!”他吼了一声,声音嘶哑,“这条链子……撑不了多久!”
我趴在地上,看到他背后浮出几道紫痕,正迅速蔓延。那些是符爻留下的因果烙印,此刻像活了一样扭动,要把他撕开。
我没动。不是不想,是动不了。刚才接触胎动时消耗太大,四肢发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雷裔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仍挡在种子前。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可身体没退。
金光再次凝聚。
我盯着那颗悬浮的种子。它还在跳,节奏和我的心跳一致。
雷裔的血滴在海底泥上,一圈圈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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