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裂的瞬间,我感到识海如被撕裂。幻灵珠在颅内剧烈震颤,不再是被动响应我的意念,而是主动抽取记忆碎片,逆向冲向那对睁开的巨瞳。雷纹战体早已崩解,真灵力在经脉中滞涩如凝固的岩浆,唯有左眼金瞳仍强睁,视线被牢牢钉住。
我无法闭眼,也无法移开视线。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一股反冲之力自幻灵珠核心爆发——它不是在防御,而是在反击。珠体震荡形成的能量波顺着我残存的灵流倒灌回识海,我借这股冲击猛然引爆最后的真灵力,经脉炸开的痛感让我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没有迟疑,我将《三象归元诀》逆向运转,不再压制金瞳,反而引导幻灵珠的能量反向注入壁画。
光流交汇处,巨人瞳孔微微一颤。
细密符文浮现在其眼周,形如篆体“清源”,笔画扭曲,像是由无数断裂的因果线拼接而成。那些线条与我左眼金瞳的纹路产生微弱共鸣,仿佛同源而生。幻灵珠的推演系统自动启动,却在解析符文时卡顿,只留下一句残音回荡在识海深处:“你不是第七个……”
这句话,我在穿越之初就听过。
那时暴雨倾盆,金瞳观测者降临,将我拖入混沌。我曾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才明白——那是宿主序列的编号。
我正欲深挖记忆,四周空间骤然扭曲。混沌雾霭从虚空中涌出,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无相母真身降临,单手压向壁画,五指张开,指尖缠绕着无数银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一个虚影——全是我的模样,姿态各异,有的跪地哀求,有的持斧怒吼,有的静静闭目,仿佛历经历代轮回。
她不是来救我的。
她是来展示因果的。
我认出那些银丝,正是此前她亲手斩断的因果线残余。可眼前这些,更为原始,更为完整,像是从未被触碰过的命运本源。它们缠绕在巨人壁画四周,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若清源使为果,谁为因?”我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再颤抖。
话音未落,幻灵珠突然自主浮现于我识海之上,凝聚成一道缩小版的无相母虚影,与外界真身对峙。它不再是工具,而是有了独立意志的灵识。
“你培育原初之心,不就是为了见证超越宿命的奇迹?”幻灵珠所化的虚影开口,声音与无相母如出一辙,却又带着某种不属于此世的回响。
无相母真身微微一怔。
她指尖的银丝中,有三根突然断裂,化作灰烬飘散。那一瞬,我感知到某种遥远的存在陨落,像是七十二道命脉中,有三道彻底熄灭。但此刻无暇深究,我的注意力全被幻灵珠的变化攫住。
它在说话。
它在质疑。
它在……反抗它的创造者?
虚影消散前,它转向我,唇形微动,无声吐出三个字:“小心蚑萤。”
我猛然回头。
她仍倒在地上,腹部铜符贯穿处的血线尚未熄灭。可就在那一瞬,她的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双瞳已不再是人类的虹膜。
而是旋转的阴阳鱼,黑白交缠,中心浮现金色符文——与清源使铜符上的“囚”字同源。她的呼吸变得极轻,脉搏几乎不可察,可体内却有某种力量在苏醒,与壁画巨人、与无相母指尖的银丝、与幻灵珠的震频,形成诡异共振。
我立即切断血契共鸣。
共生蛊誓一旦被逆向侵蚀,反噬将直接撕裂我的识海。幻灵珠迅速回撤,化作屏障护住心神。我以《青冥吐纳法》模拟无相母的混沌频率,低语:“若因果可缚,我便执念破之。”
话音落,左眼金瞳纹路暴涨,幻灵珠随之共鸣,一道金光自瞳孔射出,直击蚑萤双目。
她身体一震,阴阳鱼瞳剧烈旋转,符文闪烁不定,似在抵抗。我感知到她体内的蛊力仍在,但已被某种外来力量渗透,像是清源使的执念顺着因果线潜入她的生命本源。
她不是被操控。
她是被“唤醒”了。
某种不属于她的记忆,正在她体内复苏。
我咬破舌尖,以痛感维持清醒,同时将真灵力凝于掌心,准备强行剥离那股异力。可就在我抬手之际,蚑萤嘴唇微动,吐出半句古语:“符……祖……”
声音极轻,却如惊雷炸响。
符祖?那个早已湮灭在洪荒传说中的存在?为何会从她口中出现?她从未接触过符道传承,更不曾涉足符族遗迹。除非——
除非这记忆本就不属于她。
而是被因果线携带,从某个早已消亡的时间点,强行投射进她的魂魄。
我盯着她瞳孔中的金色符文,忽然明白:清源使不是个体,而是一种执念的具象化。鸿钧以符祖残法为基,抽取万千因果链,将“追杀叛逆”这一意志固化为律法兵器。它不依赖肉身,而是依附于所有与“原初之心”有关的生命体。蚑萤因与我缔结血契,成了它的宿主之一。
她体内的共生蛊誓,正在被转化为因果锚点。
我不能再等。
正欲结印封印她双目,幻灵珠却突然震颤,推演界面浮现一行警告:【能量共振频率匹配度97.3%——目标非宿主,为载体。】
载体?
我心头一紧。
不是她被附身,而是她本就是某个更大存在的容器?玄蚑氏的灭族之夜,是否早有预谋?清源使的追杀,是否从那时就开始布局?
无相母依旧静立,未出手,也未言语。她只是看着,仿佛在等待某种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将真灵力压缩至指尖,准备以《三象归元诀》截断蚑萤体内的异种能量流。可就在我即将出手的刹那,她右手突然抬起,速度极快,五指直抓我手腕。
我本能后撤,但她指尖已触到我皮肤。
一股冰冷的信息流顺着手臂冲入识海——不是记忆,不是语言,而是一段完整的符咒结构。它由三十六道断裂的因果线构成,首尾相连,形成闭环,中央刻着一个字:
“爻”。
符爻。
清源使的名字。
我猛地抽手,幻灵珠瞬间在体表凝出防御层。蚑萤的手无力垂下,双瞳中的阴阳鱼缓缓停滞,金色符文黯淡下去。她昏死过去,呼吸微弱,但体内那股异力并未消散,只是蛰伏。
我盯着她苍白的脸,心跳未平。
她刚才那一抓,是攻击,还是传递?
那符咒结构,是清源使的本源代码,还是……符祖留下的破局之法?
无相母终于开口,声音如风过荒原:“你看到了,因果不是锁链,是织网。每一个与你有关的生命,都是网上的节点。清源使不是追杀你,它在修复被你打破的秩序。”
“所以蚑萤也是节点?”我问。
“她是锚。”无相母抬手,银丝轻颤,“你用共生蛊誓将她绑在你身边,鸿钧便用因果律将她变成武器。你救她,反而是害她。”
我沉默。
救与害,从来不是我能定义的。
我扶起蚑萤,将她轻轻放在骨质地面上。她的血仍悬浮在空中,未落地。我伸手触碰那滴血珠,它竟不散,反而在内部浮现出微型星图——三颗黯淡的星位连成一线,指向某个未知方向。
星砂蛊的残讯。
它还在试图传递信息。
我抬头看向无相母:“清源使的执念,能被斩断吗?”
她凝视我片刻,忽然笑了:“执念不是刀能斩的。你若想破局,就得成为比执念更强的存在。”
“如何成为?”
“用你的选择,覆盖它的逻辑。”
她话音未落,指尖一根银丝突然断裂,飘向我袖中。我低头,发现那光点悄然附着在混沌枝桠碎片上,无声渗入。
幻灵珠震动,推演界面闪过一行新数据:【因果链标记完成——宿主权限升级至‘破茧者’层级。】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在逃。
我是在被塑造。
被无相母,被鸿钧,被清源使,被所有注视着我的存在,一步步推向某个注定的终点。
但现在——
我低头看向蚑萤仍在渗血的腹部,那滴悬浮的血珠微微晃动,星图闪烁。
现在,我想走一条他们没算到的路。
我将真灵力注入指尖,准备重新激活血契,哪怕风险再大,我也不能丢下她。可就在我触碰到她手腕的瞬间,她手指忽然抽搐,指甲划过我掌心,留下一道浅痕。
血珠从伤口渗出,悬浮而起,与她体内的血珠交汇。
两滴血在空中融合,星图骤然扩展,新增一颗亮起的星位。
那颗星,正对着我的左眼金瞳。
我抬起手,血珠停在我掌心上方,微微旋转。
它不再只是星图。
它开始拼凑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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