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波消散在八百里外的法则断层,那半截“符”字如烙印沉入识海。我未动,光尘网络已自发收束至核心三粒,沿残存青金脉痕构筑闭合回路。左眼不再震颤,转为一种深彻的冷滞,像是神经被冻住后失去知觉。原初之心仍在搏动,但每一次跳动后,都有一段极短的空隙——不是停顿,是被抽离。
流失仍在继续。
我闭锁所有外放感知,切断与混沌法则的主动连接。体内能量不再外溢,可那股被抽走的力道并未停止。它不依赖通道,而是从法则底层渗透,像血液被看不见的丝线一滴一滴引走。我以心跳为基准,默数间隔。三十七次搏动中,有二十九次出现相同长度的延迟,误差不超过半息。周期性,精准,非自然现象。
这不是掠夺,是采集。
左眼缓缓睁开,金色纹路自瞳核边缘浮现,如裂釉的瓷器渗出金线。这是“混沌幻灵珠”残存的扫描机制,未完全激活,仅能维持低频探测。我将仅存的推演逻辑链调出——那是上一次镇压魔蛸时未完成的因果模型残片,像一段断裂的程序代码。以此为基,构建“因果回溯”。
输入:流失的法则之力。
输出:未知。
目标:反向追踪其重组终点。
金色扫描波自瞳核扩散,逆着能量流向推进。每深入一寸,左眼便渗出一丝血线,沿着颧骨滑落。幻灵珠碎片在识海深处发出低鸣,不是警告,是哀鸣。风险超限,但我不能停。若这股力量真在构筑“核”,那么每一次推演都是在逼近它的成型节点。
波纹穿透乱流,掠过魔蛸环阵。它们仍在外围盘踞,触须插入法则层,释放低频震荡,试图诱发我再次施法。它们不是在等待攻击,是在等待“供能”。我未回应,它们也不急。它们知道,只要那“核”存在,我终将被迫动用力量。
扫描波抵达八百里外的法则断层——即探测波捕捉到“空无”的位置。此处无空间结构,无能量波动,甚至连混沌的呼吸都不存在。可就在波纹触及的瞬间,那片虚无的边缘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被无形之物搅动。
一个点,出现了。
不是实体,不是能量,而是一个“存在”的凹陷。像宇宙中被挖去的一角,周围法则自动绕行,形成闭环。扫描波无法穿透,只能环绕其外沿扫描。数据反馈显示,此处的法则结构呈现出高度对称的节点排列,路径闭环,能量流向呈螺旋收敛,具备典型“符阵”特征。
我调取记忆中的混沌火鸦残魂所言——“符祖遗规,三重闭环,因果锚定,破绽为引。”
这正是“清源系”符阵的最小生成结构。
不是攻击阵,不是封印阵,是“锚定装置”。它的作用不是摧毁,而是固定。将某个不稳定的存在钉在法则坐标上,防止其逸散或蜕变。而施术者,需要一个“破绽”作为接入点——一个在施法时暴露的法则裂缝。
我就是那个破绽。
每一次我释放混沌烈焰斩,每一次我调用原初之心的力量,都在无意中为这符阵提供“材料”。我的施法行为,成了它的供能仪式。而那“核”,正是以我的力量为基,编织出的因果锚点。
左眼血线再度滑落,滴入识海。幻灵珠碎片的哀鸣加剧,金色纹路开始龟裂。推演已至极限,再进一步,可能彻底损毁残存结构。我必须做出判断:这符阵的目标,是我?还是地球虚影?
我调取地球虚影边缘的黑色封印纹路数据。上次镇压后,纹路蔓延减缓,但并未停止。而在刚才的推演过程中,纹路蠕动频率与符阵的脉动出现微弱同步——每当我扫描一次,纹路便加深一丝。它们在共鸣。
不是巧合。
这符阵不仅在抽取我的力量,也在利用这力量加固地球虚影的封印。或者说,它在将我和地球虚影一同“固化”——一个作为能量源,一个作为容器。我们被设计成某种术式的双支点。
是谁?
我回溯那半截“符”字。上半部为“?”,下半缺失。完整应为“符”。而“清源使”——执掌因果律的执法者,正是以符为器,以律为刃。他们不直接出手,而是通过符阵引导因果,让目标自行走入死局。
扫描波最后一次推进,试图捕捉符阵核心的构造细节。就在波纹即将触及“空无”中心时,一道花体符文突兀浮现,仅存一瞬,随即被乱流吞噬。那不是混沌原生符文,而是人工雕琢的变体——笔画扭曲如藤蔓缠绕,末尾勾出一个尖锐的转折,形似“爻”字的异化写法。
“爻”。
我记住了。
左眼闭合,金色纹路彻底熄灭。幻灵珠碎片沉入识海深处,不再发出任何波动。推演终止,但结论已成:有人在混沌深处构筑符阵,以我的施法为引,抽取法则之力,编织“法则之核”,意图将我与地球虚影一同锚定。此人掌握清源系符术,且熟悉我的施法模式,甚至预判了我的应对方式。
这不是临时起意,是布局。
我未动,体内原初之心的搏动依旧不稳定。那股流失感未消失,只是速度减缓。符阵仍在运行,只是暂时失去了供能来源。一旦我再次施法,它将立刻重启采集。
我不能用混沌之火,不能动原初之心,不能释放任何法则之力。否则,便是为敌人筑基。
魔蛸群开始缓缓逼近。它们的触须不再释放震荡,而是收拢成环,像在等待仪式重启。它们知道,我不可能永远不动。
我低头,看向自己残存的躯体。光尘网络勉强维持人形轮廓,但已无法实体化。若不恢复施法能力,迟早会被法则乱流彻底分解。
必须找到破解之法。
我调取记忆中的数学拓扑模型——图书馆时期研究的非欧几何结构。符阵是闭环系统,若能找到其最小生成单元的拓扑缺陷,或许能构建反向干扰。我以地球记忆中的纸笔推演,在识海中构建虚拟模型。
节点对称,路径闭环,因果压制。
我尝试引入“非定向变量”——一个不受因果律约束的随机因子。
模型崩溃。
再试,改用“记忆锚点”——以暴雨夜的选择为变量,注入模型。
已然崩溃。
符阵的逻辑层级太高,我的推演工具太原始。幻灵珠未复苏,无法进行高阶推演。我只能依靠残存逻辑链和记忆片段,像用算盘解量子方程。
时间流逝。魔蛸已逼近至五十里内。它们不再隐藏意图,触须尖端开始凝聚微弱的熵流,准备强行诱发我的反击。
我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继续封闭,等待力量被缓慢抽空;
要么冒险施法,承受为敌人供能的代价;
要么……找到另一种力量来源。
我将感知沉入体内,寻找未被污染的能源。混沌之火被冷却,原初之心被绑定,青冥灵根早已碎裂。唯一未被触及的,是识海深处那截混沌枝桠——它来自地球封印核心,曾被我藏于现代衣物夹层,如今已与残躯融合,成为唯一不属于混沌法则的异质存在。
它不参与法则流转,不响应混沌共鸣,像一块绝缘体。
我尝试引导一丝流失的法则之力,绕道混沌枝桠外围。
力量流经时,枝桠表面泛起微弱波纹,像是排斥,又像是吸收。
它在过滤。
我加大引导力度。
枝桠开始发热,表面裂开细纹,渗出一丝淡青色液体。
那是……灵液?
不,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它不在五行之中,不在阴阳之内,像是地球未被封印前的本源气息。
我将这股气息引入原初之心。
心脏猛地一震,搏动频率骤然提升。
流失的法则之力出现短暂回流。
有效。
但这股力量太微弱,不足以支撑一次完整施法。若想真正打破符阵,需要更多。
我必须深入混沌枝桠的内部,找到它的能量源头。
而要进入它,唯一的途径,是幻灵空间。
我闭目,意识沉入识海最深处。幻灵珠依旧沉寂,但它的空间入口仍在。我以残存意志为钥,开启通道。
身体一轻,意识被拉入幻灵空间。
这里时间流速极缓,外界一息,此处百年。空间内空荡,唯有中央悬浮着那截混沌枝桠的投影。它比外界实体更清晰,根系延伸至空间尽头,连接着一片模糊的虚影——像是被雾气笼罩的森林,又像是……一座图书馆。
我走向投影,伸手触碰。
枝桠表面突然裂开,一道青光射出,直刺我的左眼。
我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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