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薇亲王安排的“接风宴”,设在德古拉城堡群一座能塞进巨龙的宴会厅里。
水晶吊灯折射着幽蓝带着寒气的冷光,我有理由怀疑里面塞了预言者之都出品的冰能阵列。
长条餐桌铺着黑天鹅绒,上面摆放着……
看着桌子上那些令人一言难尽的东西,我忍住了要掀桌的冲动。
外交灾难啊,真的是外交灾难,这群吸血鬼根本就没有外交活动的经验吧!就是在粗糙模仿人类帝国的那些对外活动吧。
劳图丁坐在我旁边,脸黑得像礁石。
他手里捏着一把镶满宝石的餐刀,面前餐盘里是一块硕大、焦黑、还淋着一层粘稠暗红色液体的肉排。
干!他们不会淋的生血吧!
“他妈的…”劳图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声音压得极低,真是难为他这个海盗了。
“这帮老蝙蝠,味蕾是跟着棺材一起烂掉了吗?”
我叉起一块所谓的“主菜”,一块被烹饪得完全失去水分、纤维感堪比干柴、同样裹着那可疑液体的肉。
我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一股混合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血浆味在口腔里炸开。
“咳…”我强忍着把东西吐出来的冲动,灌了一大口旁边杯子里盛着的血酒。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这群该死的吸血鬼根本!就没有!味觉!
劳图丁用叉子嫌弃地扒拉了一下那粘稠的暗红色物质,“这菜是在模仿人血浇头吗,以为淋点红乎乎的东西就能让我们感受到割开喉咙的快感?玛德,海狗都不会吃这种东西。”
割开喉咙的快感?如果是刚穿越的我一定会认为这种充满中世纪哥特风格的东西非常装逼,但我现在只觉得不请人类厨子的吸血鬼们真是*哔!
劳图丁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旁边侍立的几个吸血鬼侍从空洞的眼神似乎都聚焦了过来。
我扫了几眼那吸血鬼侍从,几头白银阶的血奴,周身魔力虚乏。太弱了,还不如预言者之都的治安官能打。
我用眼神示意劳图丁闭嘴,同时叉起盘子里作为“配菜”的东西。
这是几朵雕刻成玫瑰形状,但呈现出诡异紫黑色的根茎类植物。
“冷静,海…劳图丁大师,”
我压低声音,试图转移话题,“你看这摆盘,还是很有艺术性的。”
说实在的,看看这些东西,一想到是我把劳图丁拉进考察团,我那根本就没有的良心都在愧疚。
我把那朵“紫黑玫瑰”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这刀工,这造型,这…”
靠近了闻,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臭味直冲脑门,我差点没绷住表情。
不止是味觉被暴击了,我的嗅觉也受到伤害了,我们吃的是坟墓里的陪葬品吗,这帮吸血鬼是不是对‘新鲜’和‘能吃’有什么误解。
他们以为人类都是食尸鬼吗!
这简直是恐怖袭击!根本就没有为客人设身处地的准备晚餐啊!我只看到了吸血鬼对人类高端饮食最刻板、最扭曲、最自以为是的想象啊这群喝血的飞行老鼠!
坐在我对面的萨姆,脸色惨淡,原本吃大餐的期待早就无影无踪。
作为以音乐为灵魂的吟游诗人,萦绕在厅堂里的那诡异凄美的管弦乐,对她而言简直是酷刑。
她手指紧紧攥着餐刀,面前的吸血鬼美食一口没动,只是不停地小口啜饮着清水。
怪不得从来没有任何人类国家和势力与这群棺材蝙蝠建立友好合作的关系!
坐在萨姆旁边,是戴着厚厚眼镜的高阶预言者星辰翁。他倒是充满了学术探究精神。
他正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紫黑玫瑰”根茎,甚至拿出一个小本子飞快记录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疑似德古拉血薯变种,但色泽异常,食用价值未知,毒性待考…”
好羡慕他苦中作乐的精神啊,而且你吃一口大概就知道它的食用价值和毒性了。
还有一个坐在长桌末端,脸色发青的考察团成员。他刚才出于好奇尝了一口那个摆盘蔬菜,现在正捂着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压抑着呕吐的冲动。
星辰翁皱着眉在本子边写边念,“疑似引起人类肠胃不适反应”。
已经无力吐槽了,无论是谁,快把时间加速吧!
索薇亲王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主位,优雅地切割着她面前一块还带着血丝、甚至微微颤动的、不知名生物的生肉排。
她似乎听到了劳图丁和星辰翁的低语,血红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放下叉子,我彻底放弃了进食的念头,端起那杯血酒我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
劳图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索薇的方向,低声咒骂:“他妈的,等老子回去,非得让红胡子做一个能冷鲜保存一万年的海鲜烩饭,送给这帮老棺材瓤子当国礼!”
这场充满了刻板印象和味觉灾难的盛宴终于接近尾声。
索薇亲王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样子她吃的很开心。
她起身致辞,无非是些加深理解、期待合作的套话。
我和劳图丁几乎是第一个站起来表示“谢谢您哦亲\/踏马的,非常感谢这次款待\/终于结束了,我们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恶心死老子了,如果现在可以休息那是再好不过了\/走”
在吸血鬼侍从的引导下,我们带着考察团成员走向为我们安排的豪华客房区域。
走在冰冷的、铺着黑色大理石的回廊里,劳图丁还在抱怨:
“老子宁愿去啃船上的船蛆,也比吃那堆玩意儿强,那酱的味道,老子现在打嗝还是那股子腥气!”
我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劳图丁,往好处想。”
指了指走廊墙壁上那些用凝固血浆描绘的,一些充满痛苦挣扎人形的艺术壁画。
我面色庆幸:
“至少他们没把主菜摆成这种造型端上来。”
劳图丁看了一眼那壁画,又摸了摸自己的胃,脸色更难看了:“……老子现在觉得,刚才吃的可能是壁画原料。”
我们身后,萨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云”形容了,简直像是刚听完一整场哀嚎女妖的濒死惨叫组成的交响乐。
这鬼地方,连顿饭都吃的像恐怖片似的。
我摸了摸怀里的麻醉药剂瓶,无比怀念起酒馆萝伦烤的的姜饼,还有阿尔忒调制的宝光烈焰。
考察?幸好筑眼没有来,这群糟糕的吸血鬼简直是在杀害人类的审美和味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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