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土地仍在燃烧，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岩浆，仿佛大地被撕裂的伤口尚未愈合。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肉的腥臭，混合着烧焦的青铜味。
战斗结束了，我把地上喷洒的龙血尽量收集起来。
把收集后的龙血放进怀里，我又拿出一瓶龙息麻醉药剂一饮而尽。
七色迦也勉力起身，刚刚炼狱龙的吐息几乎烧穿了我给她加护的屏障，她的衣服焦黑破碎，皮肤上遍布灼伤的痕迹。
她那双猩红的眼睛像死死锁定我，就像在看什么奇世珍宝。
空气仿佛凝固了。卡梅伦的手下意识地按在剑柄上，眼神在我和七色迦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
七色迦没有爆发，没有质问。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我。
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有点本事的黑法师，而像是在打量一件失落的、活过来的、充满谜团的东西。
“……”
她沉默了足足有十秒，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莱德…先生？”
喂喂，这称呼都变了啊！从莱德变成了莱德先生！七色迦小姐，虽然不知道你内心在想什么，但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卡梅伦也上前一步，他的眼神复杂无比，震惊、困惑、甚至还带有敬畏？
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啊，虽然我使用预言视的力量暴露了，但你们的反应好奇怪啊口牙！
按照爽文设定你们不该一副反派嘴脸杀人夺宝吗，然后我在谈笑间把你们踩在脚下，最后淡淡一笑，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啊。
卡梅伦低沉地开口，声音干涩：“刚才那股力量…”
完蛋！果然暴露了！炼狱龙那该死的大喇叭简直把我捶死了！
要不然说我是卡萨斯私生子？远房表侄？还是说预言视是捡的？
没等我编好借口，七色迦缓缓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恍然大悟又带着巨大震撼的语气，低声对卡梅伦，更像是对她自己说：
“难怪筑眼对他态度如此特殊。那不是对同僚的尊重，那是对‘器物’本体的敬畏！”
筑眼对我态度特殊吗？这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职场大戏。
卡梅伦浑身一震，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莱德先生他……他就是……”
呱，不要打哑谜了啊！
“预言视。”
七色迦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解开谜题的激动：
“卡萨斯大人掌控命运支流的神器，它并非死物，它拥有自己的意志，甚至可以化为人形行走世间！”
她看向我，眼神热切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为何他可以在人类帝国的追杀下存活，为何能使用卡萨斯的力量，为何他行事如此…不拘一格！”
“这就解释了一切！为何莱德声名鹊起的时候卡萨斯大人从此深居简出，甚至不在公众面前使用预言视。”
我：“……”
卡梅伦显然也被这个“合理”的解释说服了。
喂，我都没力气吐槽了，卡萨斯大人，难道您早就看见这一天了吗。
算一下您深入浅出的时间，那段日子您是在建设自己的传承宫殿吧。
而且预言视之前告诉我说神器不能化形是假的！七色迦有支柱神器目录，看她这个态度，对神器化形这件事肯定心里有数。
所以预言视它能够化形，只不过是怕被我的王霸之气折服然后投怀送抱吧！
这时候卡梅伦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对我的态度从之前的值得信任的同伴升级成了需要小心供奉的活体圣物。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得让我起鸡皮疙瘩：
“原来如此，莱德…阁下。先前多有冒犯，请恕我等眼拙，未能识得您真身。”
七色迦也收敛了所有攻击性和试探，换上了一副面对古老存在应有的恭敬姿态。
好想打了一个寒噤啊，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她甚至微微颔首：“预言视阁下，之前若有怠慢，还望海涵。您……深藏不露。”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我的内心已经是囧字脸了啊。
我故作高深地咳嗽一声，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
“无妨，力量……只是工具。当务之急，是找到公契教会的遗产。”
如果现在说其实不是预言视也太尴尬了，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之下拼着自爆也要干掉我吧！
利用我的尸植藤蔓与七色伽的蝙蝠，我们找到了藏宝处。
藏宝处四周的墙壁刻满扭曲的魔鬼符文，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羊皮纸的气味。
七色迦一脚踢开祭坛上的骸骨，露出下方隐藏的暗格，里面放着公契教会的神器，一把可以咒伤支柱的匕首。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柄缠绕着猩红血丝的狰狞匕首——“血契之牙”
她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请示的意味，仿佛在向管理员报备。
“预言视阁下，您……没有异议吧？”
如今我不是预言视这种话已经完全说不出口了啊！
我维持着作为支柱神器或许应该有的淡然，微微颔首。
至于七色迦拿着这把神器的用途，我用膝盖都可以猜到，不是和卡萨斯做交换，就是用在绯红王朝的君主身上，那位血红大君，七色迦的亲爹。
有点被孝到了。
匕首刃口缠绕着猩红的血丝，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血契之牙”——能割裂灵魂的支柱造物。
她明显松了口气，珍而重之地将匕首别在腰间，又戴上一枚血红宝石戒指，整个过程透着一种在神器面前不能丢份的仪式感。
卡梅伦沉默地走向另一侧，从铁箱中取出几袋沉甸甸的金币和宝石。
他掂了掂分量，眉头微皱。
他叹了口气，转身将财宝递给我。“圣骑士的戒律不允许我携带过多世俗之物。”
“莱德大人，这些暂时由你保管。”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沉甸甸的财宝，随手塞进空间戒指，淡淡地“嗯”了一声。
七色迦在旁边看着，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笑，但很快收敛。
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襟，再次将目光投向我这件人形神器：
“预言视阁下，我们的约定…关于您的‘本体’的使用权……”
我继续保持高冷范，用预言视那种略带虚无缥缈的语调：
“时机未至，卡萨斯自有安排，待尘埃落定。”
七色迦有些急切，但面对“神器本体”，她只能压下情绪，恭敬地颔首：
“是，我明白了。”
我走到书架旁，目标明确地抽出那本人皮封面的书，《深渊契约与魔鬼真名》。
刚刚离开地窟，七色迦化作一道暗紫色血影，融入阴影中，眨眼间消失不见，大概是急着去研究新到手的血契之牙，顺便找个地方修复她那身乞丐装。
原地只剩下我和卡梅伦。
卡梅伦走在我身侧，腰板挺得笔直，步伐刻意放慢，保持着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皇家仪仗队给国宝级文物开道的谨慎距离。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这感觉比被炼狱龙盯着还难受！
“咳，”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梅伦啊，不用那么拘谨。”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平常一样随意。
“咱俩谁跟谁啊？一起扛过龙息，分过脏……呸，分过战利品的交情。”
“叫我莱德就行了。”
卡梅伦闻言，脚步一顿，转过头，
“是，莱德阁下。”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
说好的叫莱德呢！你这答应了个寂寞啊！这个圣骑士的听力是被龙吼震坏了吗？
“行吧行吧。”我无力地摆摆手，感觉身心俱疲。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只要别突然跪下喊我预言视就行。”
“走吧走吧……”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只想赶紧回到我那破实验室，灌上三瓶龙息麻醉剂，好好睡一觉，忘掉这糟心的一切。
卡萨斯的传承空间宫殿中。
【……】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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