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着，影子被拉得老长。赵昊和洛璃并肩走着，手还牵着，谁也没松开。
巷子越走越深，两边的楼旧得掉皮，墙根堆着几袋没人收的垃圾，风吹过来一股酸味。洛璃皱了皱鼻子：“你说的那个‘修仙道场’，不会就藏在这种地方吧？”
“顶级门派选址讲究风水格局。”赵昊一本正经，“你看这四面环楼，中间一条暗道，多像龙脉穿心局？而且——”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今晚月相呈半弦，气运流转最旺，最适合开启新副本。”
“你再胡扯我就回去了。”她抽出手，作势要转身。
赵昊赶紧拦住：“别啊，我都给你预留参观名额了。还是VIp通道，免排队那种。”
“你倒是挺会包装。”她斜眼看他，“说真的，你是认真的？不是带我去什么密室逃脱主题馆打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摊手，“刚才在展馆外说的话，句句属实。茶是真的灵液，乌龟是真的护法，连我这件卫衣都是开过光的招生办制服。”
“那你现在就给我表演个腾云驾雾？”
“太浮夸了。”他摇头，“我们现代修仙讲科学搭配玄学。比如——”他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在地面一块裂缝上。
一道微弱金光顺着砖缝蔓延，枯叶自动挪动，排列成一行字：**欢迎洛仙女莅临指导**
洛璃愣了一下：“这……是磁铁遥控？”
“你要真不信，等会儿见了院长本人问问？”
“你不是院长吗？”
“我是代理院长兼前台接待、水电维修、外卖代拿。”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但今晚值班的是那位——”他朝前方一栋破楼顶努嘴，“看见那道蓝光没？那是门卫乌龟在巡夜。”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楼顶确实有团幽光一闪而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又迅速隐没。
“它还值班？”
“二十四小时无休。”赵昊咧嘴，“不过待遇不错，每月三根火腿肠，年终奖加一包小鱼干。”
洛璃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这单位也太寒酸了。”
“表面看着糙，内里全是黑科技。”他重新牵起她的手，“走不走？错过今晚体验课，下次就得排到下周三，那天还有个网红来试炼‘御剑减肥法’。”
她犹豫两秒，终于点头：“行，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两人拐进最后一段窄巷，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把生满红斑的锁。墙皮剥落大半，露出里面发霉的砖块，门框上贴着张泛黄的“危房勿近”告示。
“就是这儿？”洛璃眉头皱紧，“物业都不管你们？”
赵昊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在锁扣上轻轻一推。
咔哒。
锁开了。
他拉开铁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记得进门先扫码登记，系统会自动识别身份信息，并同步更新你的命运线程。”
“你还搞实名制？”
“不然怎么防止邪教混进来蹭灵气？”他眨眨眼，“放心，不上传朋友圈。”
洛璃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脚刚落地，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院内不再是破败荒芜的模样。青石小径两侧浮空悬着灯笼，燃着幽蓝火焰，没有烟，也没有热气。路旁几株草叶泛着柔光，随风轻摆，像是吸收了月华。角落里一只老乌龟缩在壳里，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眼皮掀开，眼里竟有符文流转，一闪即逝。
她猛地停下：“这……不可能。”
“物理法则还在正常运行。”赵昊从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你看，信号满格，微信能发，还能刷你直播间。”
洛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wi-Fi已连接”，网络名称赫然是：**大道五十**。
她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忽然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疼吗？”赵昊问。
“疼。”她声音有点发虚，“我不是在做梦。”
“欢迎来到注册地为‘终南山无名废址’，实际维度编号‘x-9’的现代都市修仙第一基地。”他张开双臂，“本院支持花呗分期付款。”
洛璃没理他的梗，一步步走向那株发光的草，蹲下身，小心翼翼碰了碰叶片。
冰凉，湿润，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植物？”
“聚灵草，初级版。”他走过去，“每天吸收天地灵气，净化空气，还能当泡面调料包。”
“你认真的？”
“不信你闻闻。”
她凑近嗅了嗅，一股清冽气息直冲脑门，瞬间神清气爽。
“这味道……跟你给我泡的茶很像。”
“原材料同源。”他耸肩，“只不过那杯是浓缩精华款，这一株是野生散装。”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所以这些……都不是特效？不是投影？也不是心理暗示？”
“你觉得全息投影需要每个月给乌龟发火腿肠吗？”他指向角落。
老乌龟慢悠悠爬了一步，抬头看他，眼神意味深长。
赵昊咳嗽两声：“咳，领导视察，请保持威严形象。”
乌龟眼皮一耷，继续闭目养神。
洛璃忽然笑了：“你们还挺有组织纪律。”
“管理严格。”他点头，“迟到一次扣十点灵石，旷工直接下放到凡间体验生活。”
她摇摇头，像是仍不敢相信：“可外面明明那么破……为什么一进来就完全不一样？”
“空间折叠技术。”他说，“类似压缩包解压，外表看着小，里面能塞下整个宇宙。就像你直播间的粉丝数，表面十万，实际活跃用户可能只有三千。”
“你又开始贫了。”
“我说的是事实。”他抬手指向院子中央那棵桃树，“要不要看点更实在的？”
她点头。
赵昊深吸一口气，抬手凝气。掌心缓缓浮现出一团温润白光，像是把一小片月光攥在手里。
他轻轻一抛，光团飞向桃树。
刹那间，枝头花苞微微颤动，一朵、两朵、三朵……粉白花瓣簌簌绽放，在夜风中如雪纷扬。
洛璃怔住，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
一片花瓣落在她肩头，她伸手接住，触感真实，香气扑鼻。
“这是最基础的‘生息术’。”赵昊走到她身边，“每天看一眼，头发少掉十根，熬夜脸不垮，直播不上镜糊。”
她抬头看他：“你能教我这个吗？”
“你想学？”
“你说呢？”她目光认真起来，“如果这是真的，我不想只当个观众。”
赵昊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牌，递给她：“拿着。”
“干嘛？”
“测资质。”他一本正经，“能不能修仙，得看天命。这叫‘灵根探测仪’，比星座运势准多了。”
她接过玉牌，刚握在手里，玉牌忽然泛起淡淡青光。
“哇哦。”赵昊挑眉，“绿色闪光，标准木灵根，天赋评级b+，属于可塑之才。”
“你这玩意不会是LEd灯改装的吧？”
“你试试往里输入一点意念？想着让它亮一点。”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几秒后，玉牌光芒增强，隐约有纹路浮现。
“怎么样？”她睁开眼。
“数据达标。”赵昊收回玉牌，脸上笑意藏不住，“恭喜你，通过初步考核，获得‘见习修士’资格证。”
“然后呢？”
“然后就是选择题了。”他看向她，“你是想当普通学员，每周来上两节网课？还是想当核心成员，参与内部项目，顺便……跟我一起疯？”
她没答话，而是走到桃树下，仰头看着满树繁花。
风吹过，花瓣落在她发间、肩头。
她伸手接住一片，轻轻摩挲。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演员。镜头前要完美，弹幕里不能输，连笑都要计算角度。可在这里……”她顿了顿，“我感觉自己像个真人了。”
赵昊静静听着，没打断。
“你说你喜欢我眼里有光。”她转过身，看着他，“可我现在才发现，是你给了我这道光。”
他心头一震。
“所以……”她走近一步，声音很轻，“如果你真愿意教我，我想试试。不是为了直播效果，也不是为了涨粉。就单纯地，想和你一起，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神奇。”
赵昊笑了：“那明天就开始？第一节 课叫《如何用五行理论判断甲方需求》。”
“你还真当培训班？”
“不然呢？”他摊手，“修仙也要KpI，不然谁给我发工资。”
她瞪他一眼，随即忍不住笑出来。
就在这时，院角的老乌龟忽然动了。
它缓缓爬向两人，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停在洛璃脚边，仰头看着她，眼神慈祥中带着期待。
赵昊尴尬地挠头：“咳，这是它的见面礼，意思是……欢迎加入团队。”
洛璃弯腰接过火腿肠，摸了摸乌龟的壳：“谢了，前辈。”
乌龟眯眼，像是很满意，慢悠悠转了个身，继续巡逻去了。
她站起身，看向赵昊：“所以，下次直播标题，改成《今夜，我进入了修仙直播间》？”
“没问题。”他伸出手，“搭档定了，流量稳了。”
她看着他的手，犹豫一秒，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掌心相贴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赵昊感觉到系统轻微震动，像是在欢呼。
他们站在桃树下，花瓣纷飞，灵光浮动。
远处，楼顶那道蓝光再次亮起，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信号。
洛璃忽然抬头：“那光……是不是在闪摩斯密码？”
赵昊一愣：“你还会破译摩斯？”
“我大学辅修过通信工程。”她盯着那光，“它好像在说……‘有客来访，准备茶水’。”
赵昊脸色微变。
下一秒，铁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门，正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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