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睡衣。他又梦到了那条幽暗的街道，摩托车刺眼的灯光，还有脚手架坠落的黑影……以及最后，林墨那双在黑暗中平静注视着他的眼睛。
心脏狂跳不止，他抓起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按了半天毫无反应。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跑到楼下客厅，抓起座机话筒，手指颤抖着按下父亲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重复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父亲从不关机！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他又尝试拨打那个中间人的号码，同样是关机状态。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与他父亲、与那件“脏事”有关联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赵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的别墅里乱转，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但在他眼中，却仿佛是无边的黑暗正在吞噬而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赵浩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地盯着玄关方向，不敢动弹。
门铃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门外似乎还隐约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
赵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是谁？警察？还是……林墨派来的人？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后，颤抖着手凑近猫眼。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藏蓝色制服、神情严肃的警察。他们的肩章和帽徽在清晨的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瞬间，赵浩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完了……全完了……
父亲联系不上，警察找上门……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里面有人吗？开门！我们是市公安局的！”门外传来警察威严的喊话声，伴随着更加用力的敲门声。
赵浩蜷缩在门后，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不敢开门，他害怕门一打开，面对的就是手铐和牢狱之灾。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家别墅不远处的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窗降下一半，林墨平静地看着那栋奢华的别墅，看着门口那两个如同雕塑般的警察身影。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昨晚就编辑好的一条匿名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赵家别墅地址和一个词：“同谋”。
他的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一瞬。
对于赵浩这种色厉内荏、只会躲在父辈阴影下的废物，他甚至懒得亲自再去“游戏”。法律的铁拳，以及失去一切庇护后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会是更好的“礼物”。
他轻轻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化作无形的电波，发送到了某个负责此案的警官的加密手机上。
几乎就在信息发出的同时，赵浩家别墅的门，被警察用技术手段强行打开了。
刺眼的阳光涌入玄关，照亮了瘫坐在地、如同烂泥般失魂落魄的赵浩。
一名年轻警察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狼藉的客厅和瘫在地上的赵浩，亮出了证件和一份文件。
“赵浩，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父亲赵德坤因涉嫌雇凶杀人、经济犯罪等多项罪名，已被依法逮捕。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砸在赵浩头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往日的嚣张，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想尖叫，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他没有挣扎，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被半拖半架地带出了这栋曾经象征着他权势和地位的别墅，塞进了警车。
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缓缓驶离。
街角的黑色轿车里，林墨收回了目光，升起了车窗。
晨光熹微，洒在干净的街道上。
他启动车子，汇入清晨逐渐繁忙的车流，向着学校的方向驶去。
一份“大礼”已经送达。
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会清静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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