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太子党羽,新的阴谋酝酿
绿萼跟在柳惊鸿身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的木偶,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街角茶楼二楼窗口那个擦窗台的伙计,在王妃回头的那一刻,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可他那只拿着抹布的手,却忘了动。
绿萼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王爷的眼睛,果然已经跟上来了。
而自家王妃,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嫌火烧得不够旺,故意往里又添了一把干柴。
“俏王妃棒打薄情郎?”绿萼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王妃,这……这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
“传到他耳朵里才好。”柳惊鸿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公子的模样,折扇在手中轻轻一敲,迈步向前走去,“让他知道,本王妃忙着赚钱养家,没空理会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颗颗石子,精准地投向街角的方向。
绿-萼不敢再多言,只能快步跟上。她第一次觉得,王府的高墙之内,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清风楼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共三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楼外车水马龙,楼内人声鼎沸。一楼是散座,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的野史,引得满堂喝彩。二楼是雅间,文人墨客三五成群,品茶论道。三楼则不对外,只有持着特殊令牌的贵客才能上去。
柳惊鸿的目的地,是二楼。
她和绿萼一踏上楼梯,喧闹声便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墨香和茶香。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伙计迎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二位客官,可有预定?”
柳惊鸿递上那张早就备好的帖子。
伙计接过,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原来是李学士请的贵客,雅集设在临水的‘闻涛阁’,小的给您引路。”
闻涛阁是二楼最大最好的一个雅间,推开窗便能看见楼外的护城河。此刻,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皆是头戴方巾,身着儒衫的文士。为首的是一个年近五旬,须发微白的老者,正是翰林院的李学士。
柳惊鸿的出现,让阁内的谈笑声为之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今日的装扮实在惹眼。天青色的湖绸儒衫衬得她身形清瘦,面容被璞头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淡色的唇。她身上有种与周遭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截然不同的气质,不像是来附庸风雅的,倒像是从一幅泼墨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
“这位是……”李学士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晚辈姓江,江南人士。”柳惊鸿微微躬身,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显得有些沙哑,却也更添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神秘感,“听闻学士雅集,特来讨教。”
她的姿态不卑不亢,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
李学士是个爱才之人,见她气度不凡,便也没再多问,笑着伸手延请:“江公子客气了,快请入座。”
柳惊鸿被安排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绿萼则扮作书童,垂手立在她身后。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席间扫过,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宋子安。
宋子安坐在角落里,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他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没有参与众人的高谈阔论,只是偶尔在旁人提到某个典故时,嘴角会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觉得众人都没说到点子上。
典型的怀才不遇,又自视甚高。
柳惊鸿收回目光,没有急着行动。她安静地坐着,听着席间的文人雅士们从诗词歌赋聊到金石书画,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
然而,她的耳朵,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二楼的声音都筛选过滤了一遍。
她很快注意到,在闻涛阁不远处的一个半开着门的雅间里,气氛与这边截然不同。那里面没有吟诗作对的风雅,只有压抑的、夹杂着酒气的抱怨和咒骂。
“他萧夜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走了狗运,扳倒了兵部,如今就敢在朝堂上指手画脚了!”一个粗嘎的嗓子恨恨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太子殿下还在时,他见着我们,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倒好,我们的人去他跟前递个话,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军需贪腐案,折了我们多少人!这笔账,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太子殿下虽然被禁足,可这南国的天下,将来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柳惊鸿端着茶杯的手,稳稳地停在唇边。
太子党羽。
在兵部尚书倒台,太子被圈禁之后,这些人就像一群失去了头狼的鬣狗,蛰伏在暗处,舔舐伤口,只等着机会卷土重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们。
“可是……如今兵权和禁军都在皇帝和萧夜澜手里,我们还能做什么?”一个稍显颓丧的声音响起。
“硬碰硬当然不行。”最初那个粗嘎的嗓子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兵权动不了,难道别处就动不了了吗?我听说,萧夜澜最近受了皇命,正在督办京畿一带的河道疏浚工程。开春之后雨水多,若是这河道出了什么岔子,淹了下游的万顷良田……”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阴毒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制造一场天灾,再将罪责引到萧夜澜身上。届时民怨沸腾,皇帝为了平息众怒,必然要拿萧夜澜开刀。好一招借刀杀人。
柳惊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对萧夜澜没什么好感,甚至巴不得他倒霉。可她也清楚,河道决堤,淹没良田,遭殃的是下游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
她作为北国的特工,任务是搅乱南国朝堂,为北国谋利。但这个任务,并不包括用无数平民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是她身为“幽灵”时,就刻在骨子里的底线。
“此事风险太大,一旦败露……”那个颓丧的声音还在犹豫。
“富贵险中求!”粗嘎的嗓子打断他,“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此事我已有了计较,正缺一个有胆色、又有头脑的自己人去办。事成之后,太子殿下绝不会亏待我们!”
隔壁雅间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即又被觥筹交错的声音所取代。显然,这个恶毒的计划,已经得到了默许。
柳惊鸿放下茶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必须阻止这件事。
不仅仅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更是因为,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任务被这些蠢货用如此粗劣的方式搅局。萧夜澜现在还不能倒,至少不能以这种方式倒下。他是她用来牵制南国朝堂的一枚重要棋子,这枚棋子的动向,必须由她来掌控。
就在这时,闻涛阁内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李学士拿出了那方他新得的端砚,众人围上前去,纷纷赞不绝口。
宋子安也挤了过去,他看着那方温润如玉的砚台,眼中满是痴迷和渴望。有人提议以这方砚台为题,众人各自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一时间,阁内墨香四溢。
宋子安也分到了一张纸,他提着笔,眉头紧锁,似乎想要一鸣惊人,却迟迟无法落笔。半晌,他将笔一摔,满脸涨红地灌下一大杯酒,颓然坐回了角落。
显然,他又一次在众人面前,感到了才华被压制的窘迫。
柳惊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正准备起身,以品鉴那方“鱼化龙”澄泥砚为由,去接触这个失意的年轻人。
然而,一个身影却比她更快一步。
隔壁雅间的门被拉开,那个说话声音粗嘎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微胖,一脸精明相,正是太子少詹事,王德。在太子党中,他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着称。
柳惊鸿的动作停住了。
只见王德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进了闻涛阁。他没有理会正在赏砚赋诗的李学士等人,而是面带微笑,一步步朝着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的宋子安走去。
柳惊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王德停在宋子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笑容。他伸出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宋子安的肩膀上。
“宋公子,”王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可是觉得这满座的酸儒,配不上你的才华?”
宋子安猛地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王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俯下身,凑到宋子安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道:“怀才不遇,最是磨人。其实,想要出人头地,光有才华是不够的。有时候,还需要一点……机遇。不知宋公子,想不想要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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