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步履沉重地走了回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也佝偻了几分。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愤怒。
“爷爷!”
“师父!”
林逸和苏婉清立刻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扶住他。
“师父,情况怎么样?”林逸急切地问道。
苏老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那领兵的队正,我认得,姓王,早年他母亲重病,我曾出手救治过。本以为能念些旧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倒是认出了我,也还算客气。但……官命难违。上面下了死命令,任何从这条路上来的流民,只要有疫病嫌疑,一律封堵,不得放入境内,违令者与流民同罪!”
周围聚过来的流民听到这里,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人群中响起一片绝望的哀嚎。
“不过……”苏老话锋一转,看向林逸和隔离区的方向,“王队正也说,他并非不通情理。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逸追问。
“他说,他可以给我们三天时间。”苏老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三天之内,如果我们能证明这‘时疫’确实能被控制住,不再出现新的病人,并且现有的病人有明显好转……特别是,如果那个看起来最重的人能活下来,他就可以冒险,向上峰禀报,说疫情已得到控制,或许……能放我们过去。”
三天!
不再出现新病人!
危重者必须活下来!
这三个条件,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在缺医少药、环境恶劣的情况下,这简直难如登天!
“三天……这怎么可能……”
“这是逼我们去死啊!”
流民们再次骚动起来,悲观的情绪迅速蔓延。
林逸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条件很苛刻,但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官府害怕承担责任,必须看到确凿的证据。
“师父,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林逸看向苏老,眼神锐利,“我们必须做到!”
苏老看着林逸,从他眼中看到了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心中稍慰。“是啊,必须做到。逸儿,你有何想法?”
“首先,严格执行之前的措施,隔离、饮水消毒、草药防治,绝不能松懈!这是防止新病例出现的关键。”林逸快速说道,“其次,集中我们所有的资源和精力,优先保住那个危重患者的性命!他是我们能否取信于官府的‘证据’!”
他看向苏婉清:“师姐,麻烦你和我一起,重点看护那位重病的汉子。我们的药材和……我的药引,优先供给他使用。”
“好!”苏婉清毫不犹豫地答应。
林逸又看向周围惶惶不安的流民,提高声音道:“乡亲们!大家都听到了!三天!只有三天!这三天,是我们为自己挣命的三天!不想死在这里的,就行动起来!找吃的,烧水,照顾病人,听从安排!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有活路!”
他的话语再次点燃了人们心中残存的求生欲。是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这三天!
“拼了!”
“听小神医的!”
人群再次被动员起来,为了生存,爆发出最后的潜力。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临时营地仿佛一个巨大的、为生存而运转的机器。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林逸和苏婉清几乎不眠不休,时刻关注着危重汉子的情况,定时喂药(掺入灵泉),用湿布给他擦拭身体降温,观察他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或许是灵泉的作用,或许是汉子顽强的生命力,又或许是林逸他们不懈的努力,汉子的情况在缓慢而坚定地好转。他的脉搏越来越有力,呼吸逐渐平稳,甚至偶尔会在昏迷中发出模糊的呓语。
而得益于严格的公共卫生措施,这两天里,除了之前已经发病的人,竟然真的没有再出现新的重症患者!只有两个轻微的腹泻者,在喝了草药汤后也很快好转。
希望的曙光,似乎真的在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光。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时,几乎所有能走动的人都聚集了起来,紧张地望向路口的方向,也望向隔离区那个最重要的“证据”。
今天,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日子。
苏老整理好衣冠,准备再次前去与王队正交涉。
而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那个中年汉子,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在所有人紧张而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醒了!
虽然眼神依旧浑浊迷茫,但他确实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醒了!”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
然而,还没等这喜悦完全蔓延开,路口方向,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兵甲碰撞的铿锵之声!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一小队约十人的官兵,在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皮甲的头目带领下,径直朝着他们的营地走了过来!那王队正,赫然就在其中,但脸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为首的魁梧军官目光冷厉地扫过混乱的流民,最后定格在苏老和林逸等人身上,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奉县令大人急令!为确保境内安靖,防止时疫流入,尔等流民,即刻起,由我等监督,转向西边五十里的‘困龙谷’安置!不得有误!”
喜欢乱世,我以医术救天下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乱世,我以医术救天下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