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影壁垒”如朝露般消散,最后的阻碍已然清除。然而,四人心中并无丝毫轻松,反而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呼吸(尽管此地无需呼吸)都变得凝滞。
前方,再无任何遮拦。
那颗被称为“归无之眼”的终极黑暗,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它并非一个具体的物体,更像是一个宇宙尺度的、活着的“空洞”。其边界模糊不定,不断吞噬着周围本就所剩无几的“存在”概念,连光线(如果他们还能称之为光线的话)都在其表面发生绝对的弯曲,被无情地吸入。它的搏动缓慢而有力,每一次收缩,都让整个“永寂终末之渊”随之震颤,排斥力陡增;每一次舒张,则散发出令人心智冻结的冰冷意志,仿佛在宣告着万物的终局。
他们已经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可以“看”清那黑暗核心处,并非纯粹的“无”,而是有无数的、细微如尘的“影”在其中沉浮、旋转、汇聚。那是尚未完全回归的“静默猎手”,是“万影归一”最后阶段的景象。每一道影的融入,都让那“归无之眼”的黑暗更加深邃一分,搏动更加沉重一分。
“它……快要醒了。”星澜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灵觉在这里承受着最大的压力,那核心处散发出的否定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她的感知。她紧紧靠着云逸散发出的太初力场,才能勉强维持自我。
墨芷面色凝重至极,她尝试解析前方的时空结构,却发现那里根本不存在通常意义上的“时空”。“那里是‘概念’的终点,是‘规律’的坟墓。常规手段……无效。”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即便是她的时空之力,在那“归无之眼”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云飞扬古剑横于身前,剑身嗡鸣不止,并非恐惧,而是遭遇终极“无”之概念时产生的、最本能的对抗。他的剑意提升至巅峰,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绝对“斩却”的领域,将靠近的虚无之力尽数排开,但他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若那“眼”完全睁开,他的剑域恐怕也会如同泡沫般破碎。
云逸站在最前方,周身太初之力如同温和却坚定的火焰,在绝对的黑暗中燃烧,硬生生撑开了一片属于“存在”的孤岛。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能感觉到,“虚无之主”的本体意志就沉睡在那“归无之眼”的核心,其庞大与深邃,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包括被救赎的“源”。这不再是某个文明或某个古老存在,而是宇宙根本法则中“终结”一面的化身。
“没有退路了。”云逸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必须在‘万影归一’完成前,打断它,逼它现身!”
他双手缓缓抬起,太初之力不再仅仅是防御,开始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汇聚、演化。生与灭的法则在他掌心交织,化作一道道璀璨的、蕴含着创造与终结双重意蕴的符文锁链,如同活物般,试探性地朝着那“归无之眼”延伸而去。
他要做的,不是毁灭——那正中“虚无之主”下怀,毁灭本就是“无”的养料。他要做的,是“干涉”,是用自身包容生灭的“存在”,去“玷污”那片极致的“无”,如同将一滴墨水滴入纯净的水中,打破其绝对的平衡。
太初符文锁链触及“归无之眼”边界的瞬间——
“嗡——!”
一种无法用声音形容的、直抵存在本源的剧烈震荡,以接触点为中心,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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