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潜入舱”的舱门无声滑开,带着时间尘埃的冰冷气息。墨芷、云飞扬、星澜三人意识归位,尽管成功湮灭了古老坐标,但眉宇间非但没有轻松,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凝重。
阿土的声音第一时间接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新的焦虑:“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寂灭星痕’的活跃度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恢复稳定!但是……”
这个“但是”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提起。
“……秩序之核的能量波动,正在以指数级攀升!”阿土调出实时监测图,只见代表秩序之核能量的曲线,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以前所未有的陡峭角度向上飙升!“云逸的苏醒进程,不仅没有因为坐标清除而减缓,反而……加速了!而且是不受控的加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时空圣殿,不,是整个新风城所在的时空结构,开始发生一种低沉的、源自法则本源的嗡鸣。这不是攻击,而是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心脏开始强劲搏动,其律动自然引动了周围的一切。
圣殿外围,那些依靠精密法则运作的仪器开始出现小幅度的紊乱,空间像是水纹般微微荡漾。城中居民和学员们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天,虽未见敌踪,却本能地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就要醒了。”墨芷感受着这股磅礴而熟悉的波动,语气复杂。万载等待,终见曙光,但这曙光伴随的,却是可能焚毁一切的烈焰。
“因为束缚消失了。”云飞扬一针见血,“那个古老坐标如同一个枷锁,在试图利用他苏醒力量的同时,也无形中分担和抑制了部分力量。如今枷锁破除,被压抑的苏醒之力,自然会迎来一次猛烈的反弹。”
就像堤坝上被堵住的泄洪口突然畅通,积蓄的洪水将以更凶猛的姿态倾泻而出!
“我们必须立刻引导这股力量!”墨芷当机立断,“阿土,启动新风城所有时空稳定锚点,最大功率!将这片空域暂时隔绝出来,作为缓冲区和引导区!”
“已经在做了!”阿土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背景是各种仪器全力运转的蜂鸣,“但核心的冲击太强,稳定锚点最多只能支撑十五分钟!”
“飞扬,我需要你的剑意,不是斩断,而是梳理!像疏导洪水一样,为这股力量开辟出安全的宣泄通道,避免它无序冲击法则网络!”
“明白。”云飞扬点头,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圣殿之外的高空,周身剑意不再凌厉逼人,而是化作万千缕柔和而坚韧的丝线,如同巨大的柳条,开始尝试接触、引导那从秩序之核方向弥漫而来的、越来越磅礴的太初之力。
“星澜!”墨芷看向脸色发白的少女,“现在是你天赋最重要的时刻!尝试连接他!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感知,是强效共鸣!告诉他现状,引导他的意志,让他有意识地控制这股力量!你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与他进行有效沟通的桥梁!”
星澜感到巨大的压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前连接沉睡的意志已是艰难,如今要直面一个即将苏醒、力量如海啸般爆发的存在……
但她没有退缩。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盘膝坐下,将全部心神沉入灵觉之中,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那律动越来越强劲的意志核心!
轰隆——!!!
这一次的连接,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瀑布般的冲击!
星澜的意识瞬间被无尽的光和热包裹,那是纯粹到极致的创造之力,是宇宙的原点,是万有的开端。在这力量面前,她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她“看”到了。
在那力量的核心,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凝聚。不再是沉睡的平静,而是带着初醒的茫然与……本能的力量宣泄。
她努力集中意念,将外界的情况、失控的能量、伙伴们的努力,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如同呐喊般传递过去:
【云逸大人!控制力量!新风城……法则网络……需要引导!】
那凝聚中的身影似乎颤动了一下。
一股更加庞大、却不再完全无序的意志,如同初生的太阳,缓缓抬起了“头”。
一道目光,跨越了无尽空间,落在了星澜的意识上,落在了新风城,落在了正在竭力疏导力量的云飞扬和稳定时空的墨芷身上。
那目光中,带着万载沉眠后的些许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以及……一丝温和的歉意。
紧接着,那股原本狂暴四溢的太初之力,骤然一变!
它不再是无头的苍蝇,而是仿佛拥有了绝对的指挥。澎湃的能量洪流在云飞扬剑意的引导下,变得温顺而有序,如同被驯服的巨龙,沿着开辟出的临时通道,浩浩荡荡地汇入界海法则网络,非但没有造成破坏,反而如同甘霖般滋养着之前因“星痕”而受损的区域。
新风城的时空震动迅速平息,甚至变得更加稳固。那些紊乱的仪器也恢复了正常。
天空之上,云飞扬收回了剑意,负手而立,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圣殿内,墨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真正释然的弧度。
阿土在通讯器里长长地“呼”了一声,几乎是瘫软在操作椅上:“成……成功了……他控制住了……”
星澜的意识从那力量的海洋中被轻柔地“推”了回来。她睁开眼,浑身被汗水湿透,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喜悦。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清晰,却仿佛蕴含着宇宙本源韵律的声音,直接在墨芷、云飞扬、星澜以及阿土的心间响起,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与跨越万古的熟悉: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也……谢谢你们。”
声音落下,秩序之核的方向,那温暖而完整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灵动。
云逸,宇宙的守望者,归元纪元的开辟者,于沉睡万载后,终于在风暴眼中,真正苏醒!
新的纪元,随着他的回归,即将翻开真正未知的一页。而那“归墟之门”的古老阴影,或许,也将迎来它命定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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