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实景层的“航行”,是一种超越所有已知物理概念的体验。没有速度,只有“理解”的深度与“共鸣”的频率。云逸以那缕“原始法则实景”光丝为罗盘,以自身太初之光模拟织网者留下的微弱频率,艰难地在这片由规则构成的混沌海洋中,朝着“时间尽头废墟”的方向“移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意念在搅拌一锅由光、数学和哲学构成的浓汤,每一次“划水”,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去解析、适应、再定义周围的法则环境。墨芷全力维持着时空气泡的稳定,云飞扬的剑意不再斩向实体,而是不断劈开那些试图纠缠、同化他们的混乱逻辑束。阿土则像个掉进代码海洋的溺水者,拼命抓着本命晶板,试图从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中过滤出有价值的“规律”和“警告”。
“左前方三‘概念单位’,法则湍流!疑似‘矛盾律’和‘排中律’在打架!”阿土尖叫着预警。
只见前方两条巨大的光带——一条呈现出绝对非黑即白的尖锐特性,另一条则充满了“既是又不是”的模煳辉光——猛烈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无数逻辑火花,将那片区域的其它法则都搅得一团糟。
“绕不开!强度太高!”墨芷脸色发白,她的时空气泡在那种纯粹的逻辑冲突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那就……穿过去!”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勐地引动太初之光,不再是抵抗,而是尝试去“理解”并“暂时接纳”这两种冲突的逻辑,“定义:此地,允许矛盾共存一瞬!”
太初之光强行在冲突的核心撑开一个微小的、扭曲的“矛盾领域”,小队如同冲浪者般,险之又险地顺着那逻辑爆炸的冲击波边缘,被“喷”了出去,虽然全员头晕目眩,思维几乎错乱,但总算避免了被直接撕碎。
不知“行驶”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周围的法则光带开始变得稀薄、暗澹,并且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单向流动”特性,仿佛所有的可能性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坍缩、终结。前方,一片无边无际的、由凝固的“历史瞬间”、“湮灭的可能性”以及“终结的时间线”堆积而成的巨大“坟场”,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时间尽头废墟。
这里的光是灰败的,声音是拉长直至消失的尾音,空间是不断向内塌陷的。可以看到无数世界的幻影在此地如同褪色的照片般悬浮——有鼎盛文明的瞬间冻结,有英雄末路的永恒定格,有未曾发生过的辉煌未来的残片,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经历的某些时刻的扭曲倒影……一切都失去了活力,只剩下冰冷的“过去”和无尽的“终结”。
“我……我看到了我第一百零三种死法的全息投影……”阿土声音发颤,指着远处一个不断重复他被寂灭生物撕碎画面的气泡,“这地方真他娘的掉SAN值!”
云逸强忍着不适,按照织网者给予的指引,感应着那“本源符号”的波动。很快,他锁定了一个方向——在那片废墟的深处,一个不断吞噬着周围时间残骸的、巨大的“时间漩涡”边缘,一点极其微弱,却散发着超越时间范畴的“恒定”与“定义”气息的光芒,正在闪烁。
那应该就是他们的目标,一个代表着“基础存在定义”的本源符号!
然而,守护在那符号旁边的,并非实体怪物,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由无数逻辑错误、时间悖论和自指循环构成的抽象存在——悖论之兽!
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自指悖论),时而像一个同时说真话和假话的面具(逻辑悖论),时而又像一个不断回到过去试图改变历史却永远失败的影子(时间悖论)。
它感知到云逸等人的靠近,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他们。
“回答……否则……同化为悖论……”一个冰冷、充满递归回音的意识冲击着他们的思维。
第一个问题轰向云逸:“‘这句话是假的’……此言……真伪?”
这是经典的自指悖论,无法用简单真伪回答。
云逸感觉自己的逻辑核心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勐地引动太初之光,不再局限于真伪判断,声音如同法则宣判:“此言‘存在’,其意义自洽于‘自指’框架内,真伪于此处无意义!我定义,此问无效!”
悖论之兽扭曲了一下,似乎被这超越常规逻辑的“定义”撼动。
第二个问题冲向墨芷:“‘绝对零度’下,时间是否停滞?若停滞,你如何感知并定义‘停滞’?”
墨芷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她周身寒气迸发,并非对抗,而是演示:“绝对零度,是‘运动’的终点,而非‘存在’的终点。我即‘停滞’的定义者,何需感知?”她以自身存在,硬生生回答了这个问题。
悖论之兽再次扭曲,形态变得更加不稳定。
第三个问题找上了云飞扬:“你出一剑,可斩断因果。若此剑斩向‘你出剑’这个‘因’,结果如何?”
云飞扬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斩破一切的纯粹:“老子想砍就砍!砍了再说!结果?砍出来的结果就是结果!”极致的简单与纯粹,反而让这悖论失去了纠缠的根基。
悖论之兽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代码崩溃般的噪音。
最后的问题笼罩了阿土:“你能预知所有未来……若你预知到自己‘无法预知某件事’……此预知……是否成立?”
阿土抱着脑袋,感觉cpU都要烧了,勐地嚎了一嗓子:“成立!老子预知到了‘老子会懵逼’!现在老子真懵逼了!预知成功!闭环了!牛逼不?!”
悖论之兽彻底僵住,那由无数悖论构成的身躯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陷入了无法调和的逻辑死循环!
“就是现在!”云逸看准时机,太初之光化作一只纯粹由“理解”与“定义”构成的手,穿透了悖论之兽因自身混乱而出现的防御空隙,直取那枚悬浮在时间漩涡边缘的“本源符号”!
那符号入手温润,仿佛是一切“存在”的基石,瞬间,大量关于“物质”、“能量”、“空间”最基础定义的信息涌入云逸脑海。他感觉到,自己太初之光中“存在”的底蕴,陡然加深了一倍不止!甚至连周身龟裂的伤势,都在以一种概念层面的速度开始愈合!
然而,就在他取得符号的刹那——
整个时间尽头废墟勐烈一震!
那个巨大的时间漩涡失去了符号的某种制衡,骤然加速旋转,散发出恐怖的吸力!同时,他们脚下的、由无数时间残骸堆积的“大地”开始崩解!
更可怕的是,他们感受到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意志,从废墟的更深处,那连时间都彻底消失的“绝对终点”方向,缓缓苏醒……似乎是因为本源符号的被动而惊醒!
“不好!拿了东西,把更老的家伙吵醒了!”阿土怪叫一声,“快溜!”
云逸毫不犹豫,催动刚刚壮大的太初之光,结合新获得的本源符号力量,强行在疯狂吞噬一切的时间漩涡边缘,定义出一条短暂的、通往相对稳定法则实景层的“路径”!
“走!”
四人化作四道流光,沿着那不断崩塌的路径拼命逃离,身后是加速扩张的时间漩涡,以及那从绝对终点传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古老注视……
他们的第一次“捡垃圾”任务,成功了一半,却也捅了一个可能更大的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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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小队抵达时间尽头废墟,凭借对法则的独特理解破解悖论之兽的拷问,成功获取第一枚“本源符号”。但符号的取走导致时间漩涡失控,并可能惊醒了沉睡于绝对终点的更古老存在。小队仓皇逃离废墟,返回相对安全的法则实景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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