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驶入城市,却没有开往张默熟悉的金融区或繁华地段,而是拐入了一片相对安静、充斥着后工业时代风格的区域。旧厂房改造的 loft,设计感十足的咖啡馆,偶尔走过的行人衣着休闲却价格不菲。这里曾是张默风光时也会偶尔涉足、寻找所谓“灵感”的地方,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归来,带着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不起眼的、由旧仓库改造而成的独立院落,电动铁门无声滑开又闭合,将外界的视线彻底隔绝。
车停稳。副驾驶的男子率先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动作算不上粗暴,却也绝无温和可言。
“能自己走吗?”他问,声音依旧平稳得像机器。
张默尝试移动身体,剧烈的头痛和四肢的酸软让他险些栽倒。他咬紧牙关,凭借意志力撑住,点了点头。
在那男子的“陪同”下,他走进仓库。内部别有洞天,挑高的空间被分割成两层,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线条硬朗,充斥着一种克制的、近乎实验室般的精致感。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新家具的气息。
他被带进一层一个类似医疗室的房间,里面设备齐全,甚至有些器械看起来相当专业且昂贵。一名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口罩、眼神冷静的中年女人已经等在那里。
“躺下,初步检查。”女人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寒暄。
张默被要求躺在一张冰冷的检查床上。女人开始检查他的外伤,清洗耳畔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她的动作熟练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触碰。接着,她又用一些便携式仪器检测了他的心率、血压等基础生命体征。
整个过程,那两个黑衣男子就守在门口,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塑。
“体表轻微伤,脱水,营养不良,极度疲劳。神经系统活动异常活跃,原因不明。”女人一边记录,一边用毫无波澜的语气汇报着,仿佛在描述一件物品的状况。“需要补充水分和营养,充分休息。建议进行更深入的神经学检查。”
自始至终,没有人询问张默的感受,也没有人解释这里是哪里,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这种彻底的、非人化的对待,反而让张默更加警惕。他们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入库的、有特殊价值的资产。
检查完毕,他被带到二楼一个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简易卫生间,没有窗户,但通风系统运行良好。门是厚重的金属门,关上后自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这依然是一个囚笼,只是更加精致,更加冰冷。
房间里准备了干净的衣服、食物和水。张默没有立刻动那些东西,他靠墙坐在地上,感受着体内外的双重风暴。
外部的危机暂时不明,但体内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脱离了监狱那相对“简单”的风险环境,外界庞大、杂乱、高速流动的信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感知壁垒。汽车的喇叭声、远处工地的噪音、甚至隔壁房间细微的电流声,都化作尖锐的信息碎片,疯狂地钻入他的大脑。
能力的“视野”完全失控了。他闭上眼,不再是清晰的风险结构或阴影,而是无数扭曲、闪烁、毫无意义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如同坏掉的电视机屏幕。剧烈的头痛一波强过一波,让他几乎想要用头去撞墙。
他试图重新构筑“堤坝”,但外界的“噪音”强度远超监狱,他的精神力在逃亡和检查中几乎消耗殆尽。堤坝刚刚筑起,就被新的信息洪流冲垮。
他蜷缩在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刚换上的干净衣服。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他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如果无法控制这能力,外界对他来说,将是比监狱更加可怕的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快要被痛苦淹没时,房门下方的送餐口被打开,一份新的食物和水被推了进来。没有人说话。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味蕾,身体的本能渴求着能量。他挣扎着爬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味道很好,远非监狱的猪食可比,但他尝不出任何滋味,只是机械地吞咽,为这具残破的躯体补充燃料。
吃完后,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丝。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去对抗所有信息,而是尝试引导,就像之前在图书馆做的那样。他放弃去“理解”那些噪音,只是将它们当作背景,将残存的一点感知力,聚焦于这个房间本身,聚焦于门外的动静。
渐渐地,那种全方位的撕裂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头痛变成了持续的钝痛。他“看”到门口依旧守着一个人,呼吸平稳。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这里像一个安全屋,也更像一个实验室。
他们救他出来,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他这个人,或者说,为了他脑子里的东西。
他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必须重新掌控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新的囚笼里,找到一丝主动权。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陌生的天花板,而是将意识沉入体内,与那肆虐的风暴进行着无声的、艰苦卓绝的搏斗。
污名之外,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实验品。
他的崛起之路,注定从这最深的谷底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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