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片虚无的寂静。张默在黑暗中睁开眼,能力的“内视”仿佛被短暂地抽空了,周围不再有纷杂的信息碎片,只有监舍里熟悉的鼾声和霉味。这种突如其来的“平静”非但没有带来安宁,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雷达。
他像盲人一样,徒劳地试图重新凝聚感知,但大脑如同烧坏的电路,只反馈回一片空白和阵阵钝痛。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听觉和直觉,捕捉着黑夜里的细微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年。没有能力的辅助,他对自己所处的险境失去了清晰的把握,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更是一片茫然。这种失控感比任何具体的危险都更令人窒息。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起床哨声响起的前一刻,那种被抽空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信息的洪流重新涌入脑海,但依旧混乱不堪,难以分辨有效信号。他的“指南针”坏了,至少在彻底修复前,可靠性大打折扣。
白天的工作成了煎熬。他必须用尽全部意志力来维持表面的正常,同时拼命地试图从混乱的感知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他注意到,狱警们的表情比以往更加严肃,巡逻的频率和检查的随意性都增加了,仿佛在为什么事情做着准备。教授依旧深居简出,但放风时,张默能感觉到他那道冰冷的【注视】更加专注,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最后的可用性。
刀疤那边,那种压抑的【躁动】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几个核心手下眼神里的疯狂几乎不加掩饰,他们像即将出闸的野兽,焦躁地磨着爪子。
而关于“外来人员参观”的消息,也在犯人中小范围流传开来。据说是一个什么“人道主义关怀”团体,要来视察监狱条件。这种活动以往也有,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其意义变得截然不同。
张默破碎的感知勉强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图景:这个参观活动,可能就是他所“看”到的那个系统“脆弱点”,是可能打破平衡的“触发点”。狱方高度紧张,教授在暗中观察,刀疤则可能想趁机发难。
而他自己,该怎么办?
没有清晰的风险预警,他无法预知危险会以何种方式、在何时降临。是刀疤会在参观时制造暴动?还是教授会利用混乱实施他的计划?或者,狱方会因为过度紧张而采取过激行动?
他像一个失去了地图和罗盘的船员,漂浮在即将掀起风暴的海面上。
放风时,他刻意远离人群,靠在操场边缘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不再试图去“看”清一切,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感受那种宏观的“结构脆弱性”。他发现,当他不去追逐具体的信息碎片,而是去体会整个环境的“张力”时,那种对系统状态的模糊把握反而更加清晰。
整个监狱,就像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
而参观团,就是可能拨动这根弦的手指。
他现在能做的,不是预测手指会如何拨动,而是确保自己在这根弦断裂或剧烈震动时,不会被甩出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点”,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位置或状态。
能力的碎片偶尔闪过:【靠近监管中心】、【避免成为焦点】、【利用混乱中的视觉死角】……
一个粗略的生存策略在他脑中形成:在参观活动期间,尽可能待在狱警视线容易覆盖、但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绝对不参与任何可能发生的冲突;如果混乱真的发生,第一时间向最近的狱警靠拢,表现出绝对的服从,哪怕暂时失去自由,也比卷入犯人的血腥斗殴或被失控的局势吞噬要强。
这很被动,很憋屈,但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操场对面同样独自站立的教授。教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都明白,脆弱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而打破之后,是毁灭,还是新生?
答案,就在今天。
起床哨尖锐地响起,打破了黎明最后的寂静。
新的一天,也是命运审判的日子,开始了。
(第八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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