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刺耳的起床哨就像钢针一样扎进耳膜。
张默几乎是瘫坐起来的,一夜的昏沉和肌肉酸痛瞬间被惊醒。监舍里一阵混乱的响动,犯人们动作迅速地整理床铺、洗漱。
“738!磨蹭什么!等着老子给你请安吗?”刀疤的吼声在耳边炸开。
张默立刻下床,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单薄的被子叠成勉强看得出形状的豆腐块。他动作生疏,远不如其他人利落。
“操,叠的什么玩意儿!”刀疤走过来,一脚把他叠好的被子踹散,“重叠!叠到老子满意为止!”
张默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蹲下身重新折叠。手指因为昨日的刷洗和刻墙还有些红肿疼痛,动作更加笨拙。
早餐时间。清汤寡水的稀粥,一个硬邦邦的馒头,一点咸菜。
张默拿着饭盆,刚找了个角落坐下,还没吃两口,一个瘦高个犯人就不怀好意地凑过来,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稀粥泼了一身,烫得他皮肤发红。
“哎呀,不好意思啊,新来的,没看见。”瘦高个嘿嘿笑着,毫无诚意地道歉,眼神里满是挑衅。周围响起几声窃笑,刀疤远远看着,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
张默看着身上湿漉漉的囚服,又看了看地上洒落的粥,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瘦高个。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看得瘦高个心里莫名一怵。
但众目睽睽之下,瘦高个不能露怯,梗着脖子骂道:“看什么看?不服气啊?”
张默收回目光,默默起身,去水龙头那里冲洗了一下衣服上的污渍,然后回来,捡起那个没被踩脏的馒头,慢慢吃了下去。
忍。他必须忍。
上午是劳动时间,他被分配到包装车间,负责给产品贴标签。工作本身不复杂,但要求速度极快,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手腕和肩膀很快就酸痛僵硬。
旁边的老犯人低声提醒他:“新手悠着点,完不成定额没晚饭吃。”
监工来回巡视,眼神锐利。张默埋头苦干,汗水滴进眼睛也顾不上擦。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不需要动脑的机械劳动,也能如此消耗人的精神和体力。
午餐时,他分到的菜明显比别人少一截。他看向打饭的人,对方挑衅地回瞪他。他再次沉默地接受了。
下午放风时间,是监狱里唯一能感受到些许阳光和新鲜空气的时刻。
高高的围墙圈出一小片天空,四周是荷枪实弹的哨塔。犯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动、抽烟、低声交谈。
张默独自一人靠在墙角,眯着眼看着头顶那片有限的蓝天。自由的味道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新来的,过来。”刀疤的声音响起。他正和几个跟班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
张默走过去。
“会讲故事吗?给哥几个解解闷。”刀疤叼着烟,斜睨着他,“就讲讲你怎么骗钱的?听说你们搞金融的,来钱快得很啊?”
哄笑声再次响起。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要把他最后的尊严剥开给人取乐。
张默垂下眼睑,声音干涩:“没什么好讲的。”
“妈的,给脸不要脸!”刀疤脸色一沉,旁边一个跟班立刻上前推了张默一把,“疤哥让你讲是看得起你!”
张默踉跄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围墙上。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刀疤和他身边的几个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掠过心头——那个推他的跟班,眼神闪烁,下盘虚浮,而刀疤虽然强壮,但呼吸似乎有些过于急促……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
但他忽然改了主意。他看向刀疤,语气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引导:“我的事不值一提。倒是疤哥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夜里总睡不踏实,容易心悸?”
刀疤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你他妈怎么知道?”
“猜的。”张默低下头,不再多说。言多必失,点到即止。
刀疤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戏弄的痕迹,但最终只是烦躁地挥挥手:“滚滚滚!晦气!”
张默转身离开,背后还能听到刀疤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跟班的附和。
走回墙角,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心脏却在微微加速跳动。
刚才那种感觉……是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而且似乎……说中了?
是巧合?还是……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大概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放风结束的哨声响起。犯人们像羊群一样被驱赶回监舍。
晚上,又是刷洗便池的时间。恶臭依旧,冰冷依旧。
但这一次,张默的心境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他依然绝望,依然痛苦,但那股冰冷的恨意和求生的欲望,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
他拿起刷子,更加用力地刷洗着污垢,仿佛要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出去。
结束之后,他回到床边。熄灯哨还没响。
他抬起手,看着昨天刻下第一道痕的地方,用依旧疼痛的指甲,在旁边,再次用力刻下了一道新的痕迹。
第2天。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活下去。然后,让所有欠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开始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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