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阙:龙潭犒赏·佛面藏杀机
汴梁风云诡谲,徽宗“驾崩”,太子赵桓监国根基未稳,九王赵佶勾结方腊的阴谋被石秀、方金芝撞破后,非但未收敛,反而与蛰伏的蔡京余孽迅速勾结,图谋趁此权力真空,彻底铲除徽宗一系的政治军事根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与林冲关系紧密、在雄州之战中崭露头角的梁山势力!
这一日,梁山泊旌旗招展,水寨大门洞开。一支打着皇家旗号、由禁军精锐护卫的船队,在蔡京心腹管家(实为蔡京化身)的引领下,浩浩荡荡驶入水泊核心。船头,九王赵佶一身素净僧袍,手持白玉念珠,悲天悯人的微笑无懈可击,俨然超脱世外的得道高僧。
“圣公…不,九王殿下亲临梁山犒赏三军,实乃我梁山泊天大的荣耀!”宋江率众头领于金沙滩迎接,礼数周全,心中却警铃大作。吴用羽扇轻摇,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赵佶身后那些看似恭敬、实则眼神闪烁的“蔡府家仆”。
“阿弥陀佛。”赵佶口宣佛号,声音温润,“宋义士及梁山众位豪杰,于雄州力挽狂澜,挫辽寇凶锋,护我大宋北疆安宁,功德无量!皇兄…虽龙驭宾天,然遗泽犹在,特命小王携内库珍品,犒赏三军,以彰忠勇!”他挥手示意,一箱箱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美酒佳肴被抬上岸,珠光宝气晃得不少头目眼花缭乱。
犒军宴设在聚义厅。珍馐罗列,美酒飘香。赵佶端坐上首,谈吐风雅,论佛经、品书画,俨然一位温润如玉的贤王。他绝口不提徽宗“驾崩”疑云,更不提太子赵桓,只将功劳尽数归于梁山“忠义”,将犒赏渲染为“先帝遗泽”与“皇家恩典”。
酒过三巡,赵佶话锋一转,目光“无意”扫过脸色紧绷的林冲,叹息道:“林教头…哦,林头领,小王每每思及当年高俅那厮构陷忠良,致使教头家破人亡,流落江湖,便觉痛心疾首!此乃朝廷失察之过啊!”他语气沉痛,仿佛感同身受。
林冲握紧酒杯,指节发白,强压怒火:“往事…不必再提。”
“唉,教头豁达。”赵佶摇头,随即“推心置腹”道:“然则,小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听闻教头与太子殿下…相交甚密?”他声音不大,却如毒蛇吐信,瞬间让喧闹的宴席为之一静!
“太子殿下监国伊始,根基尚浅。朝中多有议论,言其…优柔寡断,恐非中兴之主。”赵佶目光扫过宋江、吴用等核心,“更有甚者,言其刻薄寡恩,对教头等梁山义士,不过利用尔!待江山稳固,难免…鸟尽弓藏啊!”他字字诛心,直指梁山众人最深的隐忧!
此言一出,聚义厅内暗流汹涌!
李逵拍案而起:“放屁!太子哥哥待俺们…”
宋江厉喝:“铁牛住口!”额头已见冷汗。
花荣、张清等面色变幻,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冲。
部分原官军出身或新投头目交头接耳,显被触动。
林冲面沉似水,眼中怒火与冰寒交织,死死盯着赵佶,却因身份悬殊,无法发作。
赵佶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继续加码:“小王虽不才,遁入空门,然不忍见忠良寒心,社稷倾颓!若众位豪杰愿弃暗投明,助小王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他日功成,裂土封王,世代富贵,岂不远胜于寄人篱下,朝不保夕?”赤裸裸的招揽与离间!目标直指林冲与太子的纽带,更要分化梁山核心!
中阙:智珠暗藏·玉牒叩死门
厅内气氛压抑如暴风雨前夜。众好汉思想混乱,愤怒、犹疑、贪婪、恐惧交织。宋江手心全是汗,他深知一旦表态错误,梁山立时四分五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吴用,忽然轻摇羽扇,呵呵一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殿下悲天悯人,心怀社稷,更对我梁山恩重如山,实乃苍生之福!”他先捧了一句,随即话锋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地一转:
“只是…殿下方才提及‘先帝遗泽’,倒让贫道想起一桩旧事奇闻,与殿下或有关联,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佶心中微凛,面上依旧温和:“哦?军师但说无妨。”
吴用捋须,目光似有深意地在赵佶那张酷似徽宗的俊美脸庞上流转,缓缓道:“贫道早年云游,曾于东京大相国寺挂单,偶闻一桩前朝宫闱秘辛,言之凿凿,却令人匪夷所思。”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言道当年刘贵妃诞下龙子,官家大喜,赐名‘佶’,取‘吉人天相’之意。然此子未及满月,竟于深宫之中…离奇夭亡!”
“嘶——” 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林冲眼神骤凝,宋江也惊疑不定。赵佶手中念珠一滞,脸上悲悯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僵硬!
吴用恍若未觉,继续娓娓道来,如同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更奇者在于,夭折皇子之名‘佶’,竟与官家御讳同字!此乃大不韪!宫中讳莫如深,相关人等或死或黜,记录尽毁。然…” 吴用目光如电,直视赵佶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陡然转冷:
“就在此子夭折后不久,一位出身低微、素无圣宠的宫人(某位低级嫔妃或宫女),竟也诞下一子,此子…安然长大,亦被官家赐名——‘佶’!九殿下,您说…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人李代桃僵,以鱼目混珠,行那欺天篡嗣之谋?!”
轰——!
吴用此言,无异于在聚义厅投下一颗炸雷!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赵佶脸上!
赵佶那张悲天悯人的“佛面”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他手中那串温润的白玉念珠,“啪嗒”一声,竟被生生捏碎!几颗玉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吴…吴用!你…你妖言惑众!血口喷人!” 赵佶再也维持不住风度,猛地站起,僧袍无风自动,眼神中是滔天的惊怒与…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此等无稽之谈,从何听来?!”
“无稽之谈?”吴用羽扇轻摇,笑容莫测高深,“贫道也愿它是无稽之谈。只是…” 他目光转向赵佶身后,那位一直垂首侍立的“蔡府管家”——蔡京!
“蔡太师,您历经三朝,执掌枢密多年,宫中秘档,想必了如指掌。不知您对此事…可有耳闻?” 吴用竟直接将矛头引向蔡京!
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地转向蔡京!只见这位老奸巨猾的权相,此刻也是脸色剧变,肥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万万没想到,吴用竟敢在此时、此地,抛出这桩被刻意尘封、足以震动国本的惊天秘闻!这已不是离间,这是要掀翻棋盘,同归于尽!
“吴…吴学究!休得胡言!此乃…此乃…” 蔡京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承认?那是死罪!否认?吴用敢当众说出,必有后手!他下意识地摸向袖中——那里藏着一份足以证明赵佶“非正统”的密档副本(或关键人证线索),本是用来关键时刻要挟赵佶的,此刻却成了烫手山芋!
下阙:佛面崩裂·龙潭起惊涛
聚义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赵佶粗重的喘息和蔡京袖中密档摩擦的细微声响。吴用这石破天惊的一问,不仅彻底撕碎了赵佶伪善的佛面,更将蔡京也拖入了这足以灭族的漩涡中心!
“好!好一个智多星吴用!”赵佶怒极反笑,眼中再无半分悲悯,只剩下赤裸裸的怨毒与杀机,“本王今日方知,梁山泊不仅藏龙卧虎,更藏污纳垢,尽是些搬弄是非、构陷天潢贵胄的乱臣贼子!” 他猛地拂袖,对身后禁军厉喝:“来人!将此妖言惑众、诽谤皇室的狂徒吴用,给本王拿下!”
“谁敢!”林冲一声断喝,如虎啸山林!他早已按捺不住,此刻长身而起,沥泉枪虽未在手,但那冲天的煞气瞬间笼罩全场!花荣、张清等与林冲交厚的头领也纷纷起身,怒目而视!李逵更是抡起板斧,哇哇大叫:“谁敢动军师!俺劈了他!”
宋江也霍然站起,面色铁青:“九殿下!此乃梁山泊!吴军师乃我梁山兄弟!殿下无凭无据,仅因一言不合便要拿人,莫非视我梁山数万儿郎如无物?!” 他虽忌惮皇室,但吴用此举等同将梁山逼到了墙角,若任由赵佶拿人,梁山威信何在?人心立散!
赵佶带来的禁军精锐虽强,但在梁山主场,面对一众虎视眈眈的杀神,气势瞬间被夺,竟无人敢动!
场面彻底僵持!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赵佶脸色铁青,他低估了吴用的狠辣与梁山的团结(至少此刻的团结)。蔡京更是面如死灰,他知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这桩秘闻被当众揭开,他与赵佶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无退路!
吴用却气定神闲,仿佛刚才投下惊雷的不是他。他对着暴怒的赵佶和惊恐的蔡京,微微一揖,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殿下息怒,蔡太师莫慌。贫道方才所言,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段‘奇闻轶事’罢了,当不得真。然则…”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众头领,最终落在林冲脸上,意味深长:
“真龙血脉,自有天佑。鱼目混珠,终遭反噬。 孰是孰非,孰忠孰奸,想必诸位兄弟心中,已自有公断。至于殿下今日厚赐…梁山泊心领了。然我梁山行事,只问‘忠义’二字,不攀附,不投献,只待…真龙归位,拨云见日之时!”
他这番话,既给了赵佶一个台阶(咬定是“轶事”),又彻底否定了赵佶的招揽,更在林冲心中埋下了对“真龙”(太子\/徽宗)更深的认同!同时,那句“鱼目混珠,终遭反噬”,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与预言!
赵佶气得浑身发抖,却知今日已无法达成目的,再留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他狠狠瞪了吴用和宋江一眼,又怨毒地瞥了一眼袖中鼓囊、脸色惨白的蔡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一个梁山泊!好一个智多星!我们…走!” 说罢,头也不回,在禁军簇拥下狼狈离去。蔡京更是如蒙大赦,仓皇跟上,连那些犒赏之物都顾不上了。
聚义厅内,一片狼藉。众好汉面面相觑,心中波澜万丈。吴用这惊天一问,虽暂时逼退了九皇子,却也彻底将梁山推向了与这位“佛面蛇心”九王的对立面,更揭开了一桩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秘闻!未来之路,是福是祸?
林冲走到吴用身边,低声道:“军师,那秘闻…”
吴用羽扇微顿,眼中寒光闪烁:“冲哥,真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柄悬在他头顶的剑,从今日起,便握在了我们手中!这,才是真正的‘犒赏’!”
正是:
龙潭犒赏藏蛇信,佛口离间裂人心。
智珠暗叩宫闱秘,玉牒惊雷破佛颜!
夭龙佶名讳同天,宫人狸猫换真颜?
蔡京袖抖密档现,吴用笑引反噬剑!
沥泉未动煞气涌,板斧横拦惊禁军。
真龙只待云开日,鱼目混珠终自焚!
聚义厅余惊涛荡,秘闻如刃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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