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首领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通知下去,所有人加强训练,尤其是术法队,要尽快研究出能辅助阿茸的阵法。另外,加派巡逻队,密切关注裂缝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更直接、更惊悚的变化,开始悄然在部落内部显现。
那些曾经长时间在边境巡逻、不可避免地受到轻微污染影响的战士们,他们身上的症状,比如易怒、焦躁、夜里做噩梦、伤口难以愈合等精神和身体层面的侵蚀迹象,在阿茸那次大规模吞噬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好转了许多。
最明显的是之前被影孽的神经毒素伤到的巡逻队队长阿烈。
他之前连握刀的手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夜里更是被噩梦折磨得无法入睡,可现在,他不仅能正常训练,甚至还能带队巡逻,夜里的噩梦也少了很多。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危机解除后,心理压力减轻带来的自然结果,没有人多想。
但很快,负责治疗伤员的老医师发现了更诡异的现象。
这些症状好转的战士,他们总会不自觉地、下意识地靠近阿茸所在的石室方向徘徊。他们并非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趋光性”,就像飞蛾会不由自主地飞向光源一样。
有一次,老医师看到阿烈站在距离石室不远的一棵树下,仰望着夜空,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老医师走过去,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发现阿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短暂、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和餍足神情,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像是在享受某种无形的“滋养”。
老医师心中一动,悄悄用灵力感知了一下阿烈的身体,他发现,阿烈体内残留的那一丝微弱的污秽气息,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散,而消散的方向,赫然是阿茸石室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老医师浑身发冷,他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大长老和棘首领。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们终于确认了一个惊悚的事实:这些战士体内残留的污秽气息,正在被阿茸无意识地“吸引”和“净化”!
阿茸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不仅吸引着外界的污秽,也在隐隐影响着体内残留污染的“同类”,那些残留的污秽气息,会不由自主地朝着阿茸的方向流动,然后被他体内的冥痕悄悄吞噬和净化。
而战士们之所以会感到放松和满足,是因为体内的污秽被清除,精神和身体得到了舒缓。
这个发现,比裂缝带来的直接攻击更让人毛骨悚然!
它意味着,阿茸与那些污染、那些影孽,从根本上存在着某种超越敌我、近乎本源的联系。
他既能吞噬它们、净化它们,也能吸引它们、影响它们。他既是对抗深渊的“解药”,本身也可能是……与深渊同源的“病灶”的一部分?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再次悄然在部落内部蔓延开来。
这一次,战士们对阿茸的恐惧,不再仅仅是害怕他失控的力量,而是害怕这种无法理解、无法割裂的“共生”关系。
如果有一天,阿茸的力量失控,或者他被深渊的意志影响,那这些体内残留过污秽的战士,会不会被他“同化”?会不会成为他与深渊之间的“纽带”?
这些担忧,没有人敢明说,却像一层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石室内,阿茸对部落里的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他依旧日复一日地缩在他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冰冷的壳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正在影响着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正被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猜疑包围。
直到这天夜里,万籁俱寂,部落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偶尔从远处传来。
阿茸忽然从浅眠中惊醒,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
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又做了那个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把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吸了进去,包括尊上。
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石室门口,不想吵醒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月亮。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清冷的月光立刻洒了进来,落在他的脚边。
透过那条缝隙,他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烈队长。
阿烈队长穿着一件简单的兽皮背心,背后的伤口还缠着绷带,他并没有看向石室的方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夜空,双手放在身后,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
阿茸有些好奇,想跟阿烈队长打个招呼,却在这时,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气息。
那是污秽的气息,与他之前吞噬的影孽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淡、更加隐秘。
这股气息正从阿烈队长身上,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像是清晨的薄雾。
然而更让他恐惧的是,这股气息飘散出来后,并没有向四周弥散,而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极其缓慢地、如同烟雾般,袅袅地飘向自己……飘向他额间那道再次开始微微发热、并传来一丝隐隐“饥饿”感的冥痕。
阿茸猛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呼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股气息不断地从阿烈队长身上飘出,又不断地被自己的冥痕吸引过来,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
他吞噬掉的东西,从未真正消失。
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潜伏在他的体内,流淌在他的血液中,与他的力量融为一体。而那些体内残留着污秽的人,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他们身上的污秽,也会成为他冥痕的“食物”。
他与那些他憎恶、恐惧的东西,从本质上,并无不同。
他,就是它们的同类。
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过他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声。他伸出一只颤抖的小手,轻轻地、绝望地,将石室的缝隙合上,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可怕的真相,永远地挡在外面。
石室内再次陷入了黑暗和寂静,只有阿茸无声的哭泣,在空气中缓缓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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