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震山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冰锥，带着诡异的精神共振，穿透物理距离与层层能量屏障，清晰地响彻在龙渊和陈老的意识深处。这并非简单的传音，而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浸染，试图直接撼动他们的心智核心。
落星坳指挥中心和陈老的秘密办公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屏幕上，那位曾经象征着国家科学与智慧丰碑的老人，此刻正以黑暗君主的姿态，发出颠覆性的宣言。
陈老（陈定国）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压抑得有些沙哑：“欧阳震山！为什么？！国家待你不薄，人民尊你敬你！你身享荣华，位极人臣，为何要行此叛国逆种、荼毒生灵之举？！你口中的‘圣能’，就是让你用无辜者的生命和灵魂来献祭的吗？！这就是你追求的‘进化’？！”
这是所有知情者心中最大的疑团与愤懑。一个拥有了一切的人，为何要背叛一切？
王座之间，欧阳震山闻言，脸上那抹嘲弄与怜悯交织的神色愈发浓重。他并未直接回答陈老的质问，而是缓缓抬起那只未持晶石的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由暗紫色能量构成的、复杂无比的立体符文随之显现，缓缓旋转，散发出不祥而深邃的气息。
“叛国？逆种？”欧阳震山的声音带着一种智者的叹息，仿佛在惋惜对方的愚钝，“陈定国，你还是如此狭隘。国？种？这些不过是特定历史阶段，人类为了生存与资源争夺而划定的虚幻界限，是束缚灵魂的枷锁。”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了龙渊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龙渊周身那澎湃的淡金色灵能之上。
“看看你们掌握的力量，‘灵能’……多么原始而粗陋的称呼。你们可知，这力量的本质是什么？它们源自何处？你们就像一群偶然捡到了枪械的原始人，只会笨拙地扣动扳机，却对背后的物理定律、对更先进的能量武器一无所知，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触摸到了真理的门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现有灵能体系的不屑。
“而我，在多年的研究中，早已窥见了这宇宙力量真相的冰山一角。我们所处的世界，我们所认知的物理规则，并非永恒不变。它们……是上一个纪元，或者说，上一个‘循环’的遗留物，是胜利者书写的规则，亦是……枷锁。”
“我在一处远古遗迹的最深处，接触到了被你们称之为‘禁忌’，被历史尘埃刻意掩埋的知识——关于‘圣能’，关于那场导致上一个辉煌纪元彻底终结的‘寂灭之战’，以及……那沉睡于维度间隙，等待着回归的‘亘古之主’。”
当“亘古之主”这个词以精神共振的方式响起时，龙渊和陈老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厌恶与寒意。
“所谓的‘灵能’，不过是‘圣能’在当今规则压制下极度劣化、稀释后的残渣！而‘圣能’，才是宇宙诞生之初，最本源、最强大的黑暗秩序之力！它代表着绝对的理性、永恒与超越！拥抱圣能，就是拥抱真实，拥抱未来！”
欧阳震山的眼中开始闪烁起狂热的火焰，那是对自身道路坚定不移的信仰。
“我‘假死’脱身，并非贪生怕死，而是要摆脱那些无聊的世俗身份与监控，能够心无旁骛地投身于这伟大的研究，实践这至高的进化之路！‘暗影’并非犯罪组织，它是一个筛选器，一个熔炉！我们用那些社会底层的渣滓、那些注定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中被淘汰的弱者进行必要的‘测试’，优化圣能的融合技术，这难道不是物尽其用，为更伟大的目标做出的必要牺牲吗？”
他轻描淡写地将无数人的生命视作实验材料，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金凰市的计划，本可以成功！只要‘圣骸’与城市地脉能量彻底融合，就能在那里建立一个稳定的‘圣域’，接引更多的圣能降临，让更多被选中的‘新人类’完成进化！是你们！是龙渊！还有那个该死的‘星火’小队，破坏了这伟大的序幕！”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至于叛国？呵呵……当亘古之主苏醒，旧有的规则崩坏，国家、民族这些概念都将如阳光下的露水般消散。我所效忠的，是更崇高的存在，是必将到来的新纪元！我是在拯救人类，将你们从注定毁灭的旧文明泥潭中拖出来，哪怕……需要打断你们的脊梁，碾碎你们固守的所谓‘人性’！”
“人性，不过是进化道路上最可悲的绊脚石！情感、伦理、道德……这些软弱的东西，只会阻碍个体拥抱更强大的力量，走向永恒！看看我！”
欧阳震山张开双臂，他周身萦绕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我早已超越了凡人寿命的极限，拥有了你们无法想象的力量和知识！这才是人类应该前进的方向！个体飞升，意识永存！而不是被困在脆弱的碳基躯壳里，为了可笑的集体利益而内耗、消亡！”
他的理论冷酷而极端，将个体力量的极致提升置于一切集体价值与人性伦理之上。
陈老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你所谓的个体飞升，就可以肆意践踏法律、屠戮同胞、背叛生你养你的土地？你这套理论，与邪教何异？！”
“邪教？”欧阳震山嗤笑一声，“胜利者书写历史。当新纪元降临，我所践行的一切，便是唯一的真理和圣经。”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龙渊，带着一种审视与……贪婪？
“龙渊，尤其是你。你的天赋，你的灵能纯度，在我所见过的所有所谓‘觉醒者’中，堪称绝无仅有。你本应是新纪元天然的引领者之一，却甘愿做旧秩序的鹰犬，实在可惜。”
他手中的暗紫色晶石光芒闪烁，诱惑的精神波动传递过去。
“加入我们。放弃那些陈腐的信念，我可以亲自引导你，让你真正理解圣能的伟大，让你摆脱这具皮囊的束缚，触及真正的力量巅峰。你将在新纪元中，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试图从根本上瓦解最强的对手。
一直沉默倾听，周身气息愈发冰冷的龙渊，此刻终于抬起了眼眸。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动摇，只有一种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平静与锐利。
“说完了？”龙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欧阳震山那充满诱惑与污染的精神低语。
“你的理论，漏洞百出，无非是为自己的贪婪、怯懦与背叛，披上一层自欺欺人的华丽外衣。”
龙渊的话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冷酷。
“你口口声声超越人性，追求永恒。但你恐惧死亡，贪恋权势，渴望成为新规则下的‘神’，这本身，就是最根深蒂固的人性弱点！你所谓的‘拥抱黑暗’，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勇气在光明中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蔑视集体，推崇个体飞升。但你可曾想过，你所掌握的知识，你所依仗的‘圣能’体系，难道是你凭空创造的吗？它们同样建立在无数前人的积累、种族的延续、文明的传承之上！你享受着旧文明带来的一切红利，却反过来要彻底毁灭它的根基，这是何等忘恩负义的卑劣！”
“你用‘必要牺牲’来粉饰屠杀，用‘引领进化’来掩盖你进行惨无人道人体实验的罪行。这并非什么高尚的追求，这仅仅是你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释放出的、最丑陋的恶念！”
龙渊向前踏出一步，尽管隔着屏幕，但他那凝聚到极致的意志与淡金色的灵能，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锋刃，直指欧阳震山。
“你所依仗的‘圣能’，或许强大。但它带来的，只有毁灭、混乱与死寂。而我们所守护的，或许在你看来弱小、稚嫩，但它包含着希望、秩序、传承，以及……属于‘人’的温暖与未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路，是绝路。我们的路，纵然布满荆棘，却通向光明。”
他彻底粉碎了欧阳震山的招揽与诡辩，信念之坚定，如同亘古不移的山岳。
“至于你给我的选择……”龙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勾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我选择……把你和你的‘新纪元’，连同那所谓的‘亘古之主’，一起送回你们该待的坟墓里去！”
“冥顽不灵！”欧阳震山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阴沉与杀意，“既然你执意要为旧时代殉葬，那我就成全你！”
他猛地将手中的暗紫色晶石按向自己的胸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冲击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整个暗影总部，乃至周边的山脉，都开始剧烈震颤！王座之间的暗紫色晶簇疯狂生长，光芒大盛，仿佛活了过来！
“感受吧！这超越凡俗的……神之力！”
欧阳震山的身影在澎湃的暗紫色能量中开始膨胀、扭曲，他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攀升，瞬间突破了之前的界限，达到了一个令人心悸的程度！
“龙渊！陈定国！还有所有胆敢阻挡圣迹的蝼蚁们！你们的绝望，从现在开始！”
几乎在欧阳震山气息暴涨的同时，龙渊眼中厉芒一闪，对着通讯器厉声下令：
“所有单位注意！‘诛神’行动，最终阶段，启动！”
“授权‘星火’小队，使用‘涅盘’协议！”
“落星坳主炮‘裁决之光’，开始充能！目标，暗影总部核心区域！”
“通知‘龙组’特别行动队，即刻空间折跃，投入战场！”
“陈老，这里交给我。请您务必稳住后方，彻查余孽！”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将战争的烈度推向最高峰！
对峙结束，言语的交锋已然无用。
接下来，唯有力量与信念的最终碰撞！
落星坳基地深处，巨大的能量导管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恐怖的能量正在汇聚。遥远的境外，暗影总部所在的山脉上空，云层开始不自然地旋转，仿佛有天罚即将降临。
而在地下深处，正在与潮水般敌人血战的“星火”小队，收到了那条最高权限的命令——“涅盘”协议，启动！
队长雷罡浑身是血，看着身边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队员们，猛地一捶胸口，嘶声怒吼：
“兄弟们！最终时刻到了！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剩余的队员们发出震天的咆哮，一股惨烈而决绝的气息，从他们身上冲天而起！
第125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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