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阿雅的喉咙。前有散发着金属腥气的生化兽拦路,后有“净除者”精准致命的能量光束封锁,腐菌林的荧光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嘲弄的鬼火。岩叔和另外两名队员背靠着背,握着武器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是困兽般的决绝。
一头最为壮硕的生化兽发出一声低沉的非人咆哮,后肢蹬地,覆盖着厚重甲片的身躯如同战车般率先冲来!它张开的口器中不是利齿,而是高速旋转的、闪烁着能量火花的金属钻头!
岩叔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那杆老旧的土制猎枪喷出大团灼热的铁砂,打在生化兽的甲片上发出噼啪爆响,却仅仅迟滞了它不到半秒!另外两名队员也挥舞着砍刀和长矛迎向其他扑来的怪物,金铁交鸣之声与能量钻头的尖啸瞬间混作一团!
阿雅被护在中间,短刀在她手中显得如此无力。她看着岩叔为了格挡钻头,猎枪的木质枪托瞬间被绞得粉碎;看着一名队员的砍刀砍在生化兽的关节处,却只迸溅出几点火星,自己反而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吐血倒飞;看着另一名队员的长矛刺入甲片缝隙,却被死死卡住,随即被另一头生化兽的利爪扫中腰部,鲜血飚射!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她身体内部,从灵魂深处猛地爆发出来!不是挂坠的温热,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仿佛要撕裂她每一寸血肉的能量!
是那片“阈限”空间残留的影响?是“钥匙”消失后,烙印在她意识深处的某种权限的被动激发?还是她自身在绝境中,与这片饱经创伤的世界产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共鸣?
她不知道!
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熔炉,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扭曲、拉长,腐菌林的荧光,生化兽冰冷的电子眼,同伴飞溅的鲜血,都化作了奔流不息的数据洪流!无数混乱的低语、尖啸、旧日终结时的爆炸声、以及守门人那平静无波的话语,如同海啸般在她颅内轰鸣!
“啊——!!!”
她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手死死抱住仿佛要裂开的头颅,整个人蜷缩着跪倒在地!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却磅礴的脉冲,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但效果立竿见影!
那几头凶悍无比的生化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冲刺的动作猛地僵住,覆盖全身的甲片缝隙间爆发出紊乱的电弧,它们头部那冰冷的红色电子眼疯狂闪烁,随即如同烧毁的灯泡般骤然黯淡!紧接着,它们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力量,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关节处的液压系统发出漏气般的嘶鸣,彻底不动了。
后方追击的“净除者”士兵,他们手中能量武器闪烁的幽蓝光芒瞬间熄灭,头盔上的战术目镜和数据流屏幕爆出一片雪花,随即黑屏。他们像是喝醉了酒般踉跄了几下,试图稳住身形,但显然失去了高科技装备的辅助和彼此间的数据链接,他们的动作变得笨拙而混乱。
甚至连腐菌林中那些无处不在的、散发着荧光的苔藓和蘑菇,其光芒也瞬间黯淡了大半,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脉冲所及之处,一切依靠精细能量或特定频率运作的设备与生物,都陷入了短暂的瘫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岩叔保持着格挡的姿势,看着眼前突然“死去”的生化兽,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另外两名受伤的队员也挣扎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阿雅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一下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鼻腔和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那股狂暴的能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种仿佛灵魂被掏空的极度虚弱感。
“……走!”岩叔最先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把拉起虚脱的阿雅,对另外两名队员低吼:“快!趁现在!”
没有了生化兽的阻拦,后方“净除者”也暂时失去了威胁,四人相互搀扶着,用尽最后力气,冲入了那片茂密的、荧光黯淡的蘑菇林深处,很快消失在扭曲的树干和垂落的菌盖之后。
原地,只留下几具瘫痪的生化兽残骸,以及几名暂时失去高科技装备、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试图恢复通讯和视线的“净除者”士兵。
腐菌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是那黯淡的荧光,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却足以改变战局的、无法理解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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