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姜悦兮和沈墨渊站在宿舍楼下，伞被风吹得歪了，两人肩膀都湿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发梢滴水，忽然笑了下。
“你小时候真笨。”她说，“我让你来找我玩，你居然十年才找到。”
他看着她，“我一直在找。”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认出我？”
“你变了。”他顿了顿，“但眼神没变，还是那种一看到甜食就亮起来的样子。”
她哼了一声，把头发往后捋了捋，“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情？”
“不是觉得。”他说，“是事实。”
她抬眼看他，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来，贴在睫毛上。她伸手抹了一下，动作很快，像是怕被发现。
他抓住她的手腕，没松。
“你干嘛？”她小声问。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没有。”她抽手，“就是雨水进眼睛了。”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连雨声都变得清晰。她耳朵有点热，想找个话题。
“那个……林悦的事，我明白了。”她说，“以后不会再问了。”
“你不吃醋？”
“谁吃醋了！”她瞪他一眼，“我又不是那种喜欢乱想的人。”
“可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手都在抖。”
“那是冷的好吗！”
他嘴角动了动，明显在憋笑。
她恼了，转身要走，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一把将她拉回来，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走路小心点。”他声音低，“我已经救过你一次，不想再救第二次。”
她脸红了，“谁要你救。”
“记得小学那次吗？”他问，“你爬树摔下来，我把你接住。你第一句话是‘我的糖掉了’。”
“那块糖很重要！”她急了，“我妈不让买，我攒了一个月零花钱才买的！”
“所以你塞给我一块，是因为愧疚？”
“才不是！”她抬头，“我是觉得你厉害，敢爬上那么高的树救我。别的男生都不敢。”
“那你后来为什么追到车站给我纸条？”
“因为……”她声音小了下去，“我想再见你一面。”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很认真。
“纸条我一直留着。”他说，“钱包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你小学穿裙子站在桂花树下的样子。我外婆拍的，我一直没舍得扔。”
她愣住，“你还留着？”
“嗯。”
她咬了下嘴唇，忽然伸手去翻他口袋。
“你干什么？”他拦她。
“给我看看！”
“不行。”
“小气鬼！”她踮脚去够，“藏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拉扯间，一张照片从他内袋滑出来，飘到湿漉漉的地面上。她立刻蹲下去捡，他也跟着蹲下。
照片已经沾了泥水，但还能看清——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一串桂花，笑得露出缺牙。
“这就是我？”她盯着照片。
“嗯。”
“你怎么会有这张？”
“那天你爬树，我刚好在阳台看书。你摔下来的时候，我冲出去扶你，外婆就在旁边拍照。她说这小姑娘胆子真大。”
她看着照片，忽然鼻子一酸。
“原来那时候你就见过我。”
“见过了。”他接过照片，用袖子轻轻擦掉污渍，“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我大学同学。”
她抬头看他，“那你第一天在校门口看到我，是不是特别惊喜？”
“是吓了一跳。”他实话实说，“我以为我看错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这次不能再让你跑掉了。”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所以你帮我捡橡皮、放糖油果子、送药，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事？”
“一部分是。”他点头，“另一部分，是因为现在的你，比小时候还让我心动。”
她脸更红了，站起身就想走，“油嘴滑舌。”
他跟着站起来，没让她走远，拉住她的手腕，“姜悦兮。”
“干嘛？”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脚步顿住，心跳快得不行。
“你……不是早就当我男朋友了吗？”
“我没正式问过。”
“那你现在问？”
“嗯。”
她转过身，看着他湿透的衣服，还有贴在额头的黑发，忽然觉得这个人傻得可爱。
“你要请我吃饭。”她说，“糖油果子不够，得加一顿火锅。”
“行。”
“还得看电影。”
“可以。”
“不准迟到，不准回消息慢，不准和其他女生走太近。”
“都答应。”
“最重要的是……”她靠近一步，仰头看着他，“你要一直记得，我是那个给你糖的人。”
“我也要你记得。”他伸手抚她脸颊，“我是那个把你从树上救下来的人。”
她点点头，把手伸进他掌心。
“那就……开始吧。”
他握紧她，嘴角扬起。
两人并肩往宿舍楼走，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雨水还在落，但他们不再撑伞。
第二天早上，姜悦兮醒来时发现手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全是室友发的。
【你和沈墨渊在一起了？！！】
【校草官宣了？？】
【朋友圈炸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快说细节！】
她一条都没回，翻到微信聊天框，给沈墨渊发了个表情包：【今日份小情侣打卡√】
对方秒回：【早。昨晚睡得好吗？】
她回：【不好，梦到你把我丢在树上不管。】
两秒后，电话打进来。
她接起，听见他声音带笑：“那我现在去你宿舍楼下，重新救你一次？”
“别闹。”她压低声音，“宿管阿姨会骂人的。”
“那我去教室等你。”
“你不怕别人拍你？”
“拍就拍。”他说，“反正以后牵手、吃饭、走路，我都不会躲。”
她心里一暖，轻声说：“你真敢。”
“对你，有什么不敢的。”
挂了电话，她翻身下床，拉开衣柜挑衣服。今天第一节 课是公共课，在主教学楼三楼。
换好裙子，化了淡妆，她拎包出门。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陆羽站在拐角。
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看到她时笑了笑。
“早啊，悦兮。”
“早。”她点头，想绕过去。
“能聊两句吗？”他语气认真。
她停下，“说吧。”
“我听说你和沈墨渊在一起了。”
“嗯。”
“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他沉默几秒，把奶茶递过来，“这是我请你喝的，最后一次。”
她没接，“陆学长，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我的心意很明确，不会变。”
“我知道。”他收回手，笑了笑，“我只是想亲口确认一下。毕竟……我也追了你好久。”
“对不起。”
“不用道歉。”他摇头，“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我能做的，就是祝你幸福。”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笑着的学长，其实也挺让人心疼。
“你也一定会遇到喜欢你的人。”她说。
“希望吧。”他耸耸肩，“至少现在，我能坦然放手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几秒，继续往下走。
到了教学楼，远远就看见沈墨渊靠在柱子边，低头看手机。阳光照在他侧脸，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走过去，轻轻拍他肩膀。
他抬头，眼里瞬间亮了。
“来了。”他收起手机。
“嗯。”她把手递过去，“牵着走。”
他握住，十指相扣。
“陆羽找我了。”她说。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
“你知道？”
“他刚才给我发消息，说要退出。”
她惊讶，“你还和他联系？”
“昨天晚上。”他看着前方，“他问我有没有信心让你幸福。我说有。”
“然后呢？”
“他说，那他就不抢了。”
她捏了下他手指，“你回答得倒挺干脆。”
“因为这是事实。”他握紧她，“我会让你每天都笑，比现在还多。”
她仰头看他，“那你加油。”
他们走进教室，后排有人小声惊呼，前排女生回头偷看。他们都不在意，坐到固定位置。
她翻开课本，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新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今天也是爱你的一天。】
她抬头看向他。
他假装在记笔记，耳尖却红了。
她笑了，把纸条收进笔袋最底层。
中午吃饭时，他们一起去食堂。刚排队，就有学生拿手机对着他们拍。
她皱眉，“能不能别拍了？”
拍照的学生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机。
沈墨渊直接站到她前面，挡住所有视线。
“忍忍。”他低声说，“过几天就好了。”
“我才不怕他们拍。”她靠着他，“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
“我知道。”
轮到打饭，他把她爱吃的鸡腿、鱼片都夹到她碗里。
她笑，“你是喂猪吗？”
“怕你饿着。”
“那你呢？”
“我不饿。”
“骗人。”她把自己的鸡腿分他一半，“一起吃。”
他没推辞，接过咬了一口。
两人坐在角落吃饭，周围议论声不断。他们吃得慢，一句话不说，但手一直放在桌上，紧紧挨着。
下午没课，他们去了学校后街。
糖油果子摊还在老位置，老板认出他们，笑着说：“哟，小情侣来啦？”
她脸一红，“老板你别乱说。”
“怎么是乱说？”老板麻利地装了一袋，“上次那个男生天天来买，说是有人爱吃，我都记得。”
她看向沈墨渊，“你真的每天来？”
“嗯。”他接过袋子，“趁热吃。”
她咬了一口，外脆里糯，甜味在嘴里散开。
“好吃。”她眯眼。
他看着她笑，“下次还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想吃烤红薯。”
“冬天给你买。”
“我要加的那种。”
“都依你。”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路过一家饰品店。橱窗里摆着一对情侣手链，银色细链，吊坠是一个小星星和一个月亮。
她多看了两眼。
他问：“想要？”
“好看是好看。”她摸了摸口袋，“就是有点贵。”
“进去看看。”
“不用了……”
话没说完，他已推门而入。
店员热情迎上来。他直接指着橱窗，“那个手链，我们要了。”
“沈墨渊！”她拉他衣角，“太贵了！”
“不贵。”他扫码付款，“值得。”
拿到手链，他先给她戴上，再把自己的戴上。星星配月亮，刚好一对。
“以后摘不下来了。”她说。
“就别摘。”他握她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主了。”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低头吻她发顶。
风轻轻吹过，卷起路边落叶。他们并肩走着，影子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回到学校门口，她忽然停下。
“怎么了？”他问。
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沈墨渊，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哪句？”
“说要让我每天都笑的那句。”
“我记得。”他握紧她，“也会做到。”
她点点头，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动作很快，像蜻蜓点水。
然后她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明天教室见！”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嘴唇，笑了。
远处夕阳西沉，照亮整条林荫道。
他转身往回走，手一直戴着那条星星手链。
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掏出手机，给好友发了条消息：
【我女朋友，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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