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
消息页面弹出一条新通知，陆羽发来的：【在楼下，顺路带你去上课。】
她愣了下，回了个“好”字。
穿鞋的时候手有点抖，不是紧张，是昨晚睡太晚。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两秒，扎了个马尾，没换衣服，还是那条白裙子。
下楼时远远看见陆羽靠在自行车旁，阳光照在他肩膀上，笑得挺自然。
“这么早？”他把头盔递过来。
“嗯。”她接过戴上，“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栋？”
“学生会花名册有登记。”他跨上车，“坐稳。”
她扶着后座边缘坐上去，手指刚碰到他的外套，他就踩动了踏板。风从耳边刮过，树叶影子在脸上晃。
到了教学楼他停好车，主动帮她拿包。
“今天有空吗？”他问，“我想请你吃午饭。”
“有课。”
“晚饭呢？”
“可能要开会。”
他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把手插进裤兜，看着她：“你最近压力大吧？”
她不想聊这个，转身要走。
“对了。”他在后面叫住她，“昨天那张审批表，是我帮你争取的。”
她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在查权限问题。”他说，“后勤那边有人松口了，但需要有人牵头推进。”
她转过身：“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了，我喜欢你。”他语气很平，“我不像沈墨渊，什么都藏在心里。我想让你知道，有人愿意为你出头。”
她没说话。
“等这事结束，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谈项目，就我们两个人。”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
他笑了下：“你不用现在回答。”
她走进教室，在后排坐下。手机震动，沈墨渊发来消息：【他主动接触你了？】
她回：【说了些听不懂的话，还提到审批表。】
对方过了几秒才回：【别信他给的任何东西。等我消息。】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中午她没去食堂，躲在图书馆角落翻资料。学生会账号被封，她只能从公开文件里找线索。翻到一份去年的合作记录时，发现签名栏有个熟悉的名字——王学文，现任学生会副会长。
这个人上周还在会上反对她的提案。
她正想拍照，手机又响了。陆羽发来一张图，是份电子表格，标题写着《烘干机项目资金流向》。
【刚拿到的内部数据，你看一眼。】
她点开细看，表格里列了几笔支出，金额和时间都对不上她提交的预算。最底下一行备注写着：**“备用金划转至社团联营账户”。**
她立刻打字问：【这哪来的？】
【技术部朋友给的。】
【哪个朋友？】
【别问名字，他不想暴露。】
她犹豫了一下，把表格截图发给了沈墨渊。
下午第一节 课结束，她在走廊被几个女生拦住。
“姜悦兮，网上那个视频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个直接问。
“你们觉得是真的？”她反问。
“可截图看起来挺像。”
“那就报警查Ip啊。”她说完就要走。
“我们也不是针对你。”那人语气软了点，“就是觉得你之前挺厉害的，怎么突然就……”
“就被黑了？”她笑了笑，“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我说要做事，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泼脏水？”
没人接话。
她径直走向洗手间，关上门，掏出手机。沈墨渊回了：【表格有问题，数据是拼凑的。陆羽在引导你怀疑内部贪污。】
她皱眉：【可签名是真实的。】
【但他没告诉你，那份文件三个月前就作废了。】
她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原来是个套。
她迅速回复：【他想让我去找副会长对质？】
【对。一旦你当众发难，就会被说成是攻击学生会、情绪失控。】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他根本不是帮我，是在设局。】
【你现在是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晚上她回到宿舍，刚打开灯，手机响了。这次是语音通话请求，来自陆羽。
她点了接听。
“悦兮，我在学生会办公室。”他的声音有点急，“我拿到了原始账本，和你说的那份不一样。我想你是被冤枉的。”
她靠在床边，静静听着。
“副会长不在，我可以拍下来给你。”他说，“但我需要你马上过来，只有十分钟时间。”
她没动。
“你要是不来，这些证据可能明天就被销毁了。”
她终于开口：“你怎么会有钥匙？”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会长给我的临时权限。”
她笑了：“真巧啊，今天你也拿到了不该有的文件。”
“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裤子后袋露出来的那张审批表，是后勤机密级文件？”
对方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她语气平静，“你还知道我把照片发出去了。”
“悦兮，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她打断他，“从你说要请我吃饭开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但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喜欢我，你是被人利用了。”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你想让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在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羽压低声音：“没人，我这就走。”
通话断了。
她放下手机，坐在床沿发呆。
十分钟后，沈墨渊来了。他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像是跑过来的。
“你没事吧？”
“没事。”
“他联系你了？”
“嗯。还想骗我去办公室。”
“你没去就好。”
他走进来，顺手关上门。
“我已经把审批表的照片发给了校监察组。”他说，“还有你拍到的资金表格，也一起附上了。”
“他们会查吗？”
“会。因为有人匿名举报了副会长挪用经费。”
她抬头看他：“是你做的？”
“不是我。”他摇头，“是技术部一个干事，早就看不惯他们暗箱操作。他一直在收集证据，只是不敢出面。”
“所以……我们不是唯一想查清真相的人？”
“从来都不是。”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在床上。
“接下来呢？”
“等结果。”他说，“但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群消息，生活部大群里突然跳出一条公告：《关于恢复部分合作项目的紧急通知》，落款是副会长王学文。
下面还附了一段话：**“此前因系统故障导致信息误传，现经核查，相关负责人并无违规行为，特此澄清。”**
她猛地坐起来：“他们在反转节奏。”
“早料到了。”沈墨渊看着手机，“这是止损，也是试探。”
“那我们要配合吗？”
“不。”他摇头，“让他们以为我们放松警惕就行。”
她想了想，忽然问：“如果最后查不出来呢？”
他看着她：“那就换个方式赢。”
第二天上午，她正常去上课。路过公告栏时，发现那张暂停通知又被撕掉了，换上了新的公示名单。她的名字出现在“项目复核通过人员”第一位。
有几个同学看见她，主动打招呼。
“姜悦兮，网上那些话都是假的吧？”
“本来就是。”她笑着说。
中午她在食堂吃饭，陆羽突然出现。
他站在桌边，脸色不太好。
“我能坐这儿吗？”
她没拒绝。
他坐下，盯着她看了很久：“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
“不是一开始。”她说，“是从你拿出那份假表格开始。”
“我不是想害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帮你。”
“可你用错了方法。”
他低下头：“副会长答应我，只要我能让你主动辞职，他就支持我竞选下一任会长。”
她没惊讶。
“你觉得值得吗？”她问，“为了一个位置，去陷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以为你真的有问题……”
“可你从来没问我。”
他哑口无言。
她站起来，把餐盘收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喊她名字。
她回头。
“对不起。”他说。
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傍晚她一个人去了操场。夕阳照在跑道上，暖洋洋的。她坐在长椅上，打开手机，监察组的邮箱回复了：**“已立案调查，请保持通讯畅通。”**
她笑了下，把手机放回口袋。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墨渊走到她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两瓶水。
“听说陆羽去找你了？”
“嗯。”
“说什么了？”
“道歉。”
“你接受了吗？”
她侧头看他：“你觉得呢？”
他拧开水递给她。
她接过，喝了一口。
远处有几个学生在打球，笑声随风传来。
她忽然说：“其实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就算查出来了，也没人相信我们。”
他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他们会信的。”
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小声说：“希望吧。”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身边的人，不止一个内鬼。】
她盯着屏幕，呼吸慢了一拍。
沈墨渊察觉不对，凑近看。
她把手机转向他。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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