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拐过教学楼墙角，手机震了。
她低头一看，锁屏弹出条彩信，陌生号码发的，没字，就一张图。她皱眉点开，是聊天记录截图，左边头像沈墨渊，右边昵称“晚风”。
两句话：
“她根本不适合你。”
“你只是还没想起来。”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心跳漏半拍。这话没头没尾，可偏偏熟得发毛，像从哪段她没参与过的夜里撕下来的。
她点返回，想删，那号码又来一条：“你真以为，他喜欢的是你？”
她冷笑，拉黑。
可手机一塞进包里，脑子就乱了。那句“你只是还没想起来”卡在脑仁里，走路都踩不准步子。
进教室时，沈墨渊已经在后排靠窗坐着，低头翻书。阳光擦着他侧脸滑过去，耳钉闪了一下。她走过去，包往桌上一甩，故意砸出点响。
他抬头，眼神清亮：“来了？”
“嗯。”她坐下，掏笔袋，随口问，“昨晚睡得咋样？”
“还行。”他合上书，“梦到你在实验室喂我饼干，结果我咬到手指——”
“打住！”她抬手捂耳朵，“谁要听你做梦！”
他笑出声，耳尖有点红：“你反应这么大，心虚？”
“我心虚个鬼。”她翻白眼，“我纯洁得像张A4纸，你才是脑子里有小剧场。”
他没接，只把书推过来：“今天这节重点，我标了，待会儿复印。”
她瞄了眼，书边全是批注，密密麻麻，字工整得不像熬夜写出来的。心里一软，嘴上却呛：“哟，现在知道暖男人设了？昨天在实验室嘴滑，说‘手眼协调失调’的是谁？”
“医学事实。”他面不改色，“进食时神经信号延迟。”
“建议挂神经科。”她冷笑，“查查幻觉。”
他笑，低头看表：“上课还有三分钟。”
她收了嬉皮笑脸，掏笔记本。刚写两行，手机又震。
还是那个号。
这次是语音。
她迟疑两秒，点开。
背景安静。接着，沈墨渊的声音出来，低，带倦意：“……我不想勉强你，但有些事，我不可能装作没发生。”
停两秒，女声，轻，委屈：“可你答应过我，会等我一年。”
她手指僵住。
猛地抬头——沈墨渊正低头记笔记，笔尖沙沙划纸，侧脸利落，哪有半点疲惫？
录音里的语气，跟眼前这个人，不像一个人。
她盯着手机，心跳加快。这声音……太像了。可语调平，呼吸匀，像背稿子。
她悄悄把手机塞进桌洞，手心有点湿。
一节课，她一个字没听进去，笔记乱得像草稿。铃一响，抓包就走。
沈墨渊追上来：“怎么了？脸色白的。”
“没事。”她摇头，“去趟洗手间。”
“嗯。”他没多问，“待会儿食堂？”
“好。”她勉强笑一下，快步走开。
洗手间，她锁了隔间门，重新点开语音。
一遍，两遍，三遍。
越听越不对。
沈墨渊说话有个习惯——句尾微微上扬，像在确认你听没听懂。可这段录音，语调平得像尺子画的，呼吸也规整得不像自然对话。
她突然明白——这声音，是假的。
她打开录音软件，自己说：“今天天气不错。”调出波形，再导入那段语音对比。
对不上。尤其是“不想”两个字，她的录音有气音，“不”字带喷音。录音里的“不”，几乎没送气。
假的。
她松口气，可马上又皱眉。
谁会花这功夫，合成一段语音吓她？
她退出软件，正要删，手机弹微信。
沈墨渊：“你在哪？我到食堂了。”
她回：“马上。”起身洗手。
镜子里的脸有点白，眼底发青。她拧开水龙头，捧冷水拍脸。
抬头，手机又震。
还是那个号。
这次是照片。
她点开，呼吸一滞。
是她昨天在实验室门口，踮脚亲沈墨渊脸颊。角度从楼梯拐角拍的。时间：晚上十点十七分。
问题是——那天晚上，整栋实验楼，除了他们俩，根本没人。
她猛地回头。
门缝底下，空的。
她攥紧手机，指尖发凉。
不是巧合。
有人在盯她。
她迅速拍下照片，发给沈墨渊：“这图哪来的？”
三分钟后，他回：“刚查了，东侧楼梯监控昨天下午断了，维修单是林悦签的。”
她盯着消息，脑子飞转。
林悦早被校方警告，社团职务也撤了，不该有权限动监控。
除非——背后有人。
她正想，手机又震。
链接。
她没点，复制到电脑微信，用反诈插件扫。
高危钓鱼，伪装校园邮箱，盗账号用的。
她冷笑，截图匿名举报。
刚发完，那号又来：“你以为删了就没事？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姜悦兮盯着字，忽然不慌了。
她新建空白文档，把所有信息按时间排好：截图、语音、照片、链接，全归档。
打开通讯录，拨沈墨渊语音。
“喂？”他接得快。
“你现在方便吗？”她声音稳，“我需要你查个事。”
“说。”
“‘晚风’那个号，能查注册人吗？”
“手机号？”他顿了下，“能，但得走技术路子，几个小时。”
“来。”她说，“我不信邪。”
“行。”他声音沉了，“把信息都发我，我找人溯源。”
“好。”她飞快发截图，“还有，查查最近有没有人频繁登我校园账号。”
“你怀疑账号被盗？”
“不是怀疑。”她盯着屏幕，“是有人想让我自己吓自己。”
他沉默两秒：“你怕吗？”
“怕？”她嗤笑，“我姜悦兮从小到大，最不怕背后搞小动作。真要玩，咱们就玩到底。”
“行。”他带了点笑，“那我陪你疯。”
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相册，翻到昨天实验室的合照。
她和沈墨渊并肩站着，他嘴角有笑，她眼睛弯成月牙。
她把照片设成锁屏，然后给那个号回消息：
“你搞错两件事。”
“第一，我不但适合他，我还让他学会了笑。”
“第二——”
她按下发送，指尖用力。
“我比你想象中难搞多了。”
手机安静几分钟。
然后，那号发来最后一条：
“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开始。”
她盯着那句，忽然笑了。
笑得眼睛眯起来。
她点开录音，录了段语音，发过去：
“沈墨渊说，让我告诉你——他最讨厌别人碰他女朋友的手机。”
发完，关机。
十分钟后，重启。
那个号已被系统标为“诈骗风险”，无法发送消息。
她把手机倒扣桌上，仰头靠椅背。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脸上，暖。
她刚要闭眼，手机亮了。
不是短信，不是微信。
是来电。
号码隐藏。
她盯着“未知号码”，手指悬在接听键上。
一秒，两秒。
她按下。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
不是女声。是男人。
“姜小姐，你胆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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