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轩指尖流出的清心音符稍稍驱散了周遭的压抑,他看向少苒,目光沉静:“玉简有异?”
少苒深吸一口气,将青岚的传讯内容坦然相告。
话音落下,峡谷顶端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脚下光罩被污秽冲击发出的滋滋声,格外刺耳。
“这绝对是那老怪物的圈套!”赤霄第一个打破沉默,几乎跳起来,“他巴不得我们死无全尸,会好心指路?肯定是想骗我们把他放出来,或者引我们去更险恶的地方送死!”
木易眉头紧锁,缓缓道:“赤霄所言,不无道理。门主狡诈,此举必然包藏祸心。但是……”
他话锋一转,望向光罩下翻涌的黑潮,“我们似乎已无更好的选择。此污秽之源若不根除,北境沦陷仅是时间问题,届时生灵涂炭,万物凋零。”
赵煜轩沉吟片刻,修长手指轻按琴弦,止住了余音:“或许,可将其视为一柄双刃剑。陷阱固然可能,但若应对得当,未尝不能借力打力。关键在于,我等能否掌控局面,以及……这指引本身有几分真实。”
三人的目光最终齐聚于少苒身上。她是星钥之主,亦是最终的决断者。
少苒闭目,神识再次沉入玉简幻境。幻境中,青岚的身影依旧稳固,而那封印法器的躁动却愈发明显,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困住的凶兽,每一次挣扎都透出对“归墟”二字的强烈反应,一股微弱却执拗的指向性意念不断试图向外渗透,方向明确指向——南部极渊。
她退出神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然取代。
“我们现在必须去。”声音清晰,斩钉截铁。
“少苒!”赤霄急道。
“但不是盲目前往。”少苒打断他,目光扫过同伴,“此行凶险异常,须做万全准备。第一,目标明确:净化地脉为首,探究门主阴谋为次。任何情况下,不得动摇。”
“第二,木医师,请你即刻查阅所有关于西南极渊与归墟的记载,无论正史野闻,片语只字皆不可放过。赵师兄,烦请多制备音律护符,此行对抗惑心邪念,倚仗良多。赤霄,清点物资,备足丹药符箓,特别是防护与净化类。”
“第三,”她举起玉简,神色凝重,“在出发前,必须对此物进行彻底加固。绝不可给门主任何可乘之机。”
计议已定,四人强撑着维持光罩,轮流返回北境城进行紧急准备。
木易扎进藏书阁,废寝忘食;赵煜轩于静室抚琴,道道清光符箓自琴弦流淌而出;赤霄则骂咧咧地清空了好几个库房,将所需物资分门别类装入数个储物法器。
少苒于峡谷布下重重结界,将玉简置于核心。
她双手翻飞,道道璀璨星纹自指尖流淌而出,并非强行压制那躁动的指引,而是以其为“线”,编织成一个更加精密繁复的星辰囚笼。
她将门主可能外泄力量的通道层层封锁、监控,只留下一个极其狭窄、单向且被严密过滤的“信息通道”,仅允许那“西南极渊”的方位信息传递出来,并时刻处于她的监控之下。完成时,她额角已满是细汗,玉简彻底平静,但那道危险的坐标却已清晰烙印于心。
三日后,四人再度集结于黑风峡谷上空。光罩又稀薄了几分,渗出的黑气愈发浓郁。
“走吧。”少苒最后望了一眼脚下挣扎的土地,转身面向西南方那片苍茫未知的天地,目光坚定。
四道流光毅然启程,掠向传说中的禁忌之地——西南极渊。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城墙阴影处,空气微微波动,那名白衣女子悄然现身。她望着四人消失的天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囊,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低声轻语,随风而散:
“归墟……终是避不开么……”
她身影一晃,亦如轻烟般消失,踪迹全无。
前路漫漫,吉凶未卜。那来自封印的指引,究竟是通往生机的险径,还是直坠地狱的诱饵,唯有踏上去,方能知晓。
——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少卿便联系了仙盟的盟主。
经过短暂的商议后,选出了几位能者继续去北境守着峡谷的封印。
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各位及时相告,我们少家必定全力相助。
少卿结束与仙盟盟主的传讯,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消散。
盟主虽允诺即刻派遣能者前往北境接手黑风峡谷的防务,但远水能否解近渴,仍是未知之数。
他立刻召来族中长老,迅速下达一连串指令:开启家族秘藏,调拨一批高阶防护阵旗与净化符箓,火速送往北境;同时,加派少家精锐子弟,先行赶往峡谷周边布防监控,务必在仙盟援手抵达前,稳住局面,绝不容封印再有失。
“北境之事,关乎苍生,亦关乎我妹妹的安危。凡有需,倾尽所有,不得有误。”少卿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与此同时,少苒、赵煜轩、赤霄、木易四人正全速向西南极渊进发。
越往西南,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稀薄紊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滞、蛮荒的压抑感。
脚下的大地逐渐从一马平川变成高山林立,继而化为怪石嶙峋、沟壑纵横的地貌。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仿佛蒙着一层永远擦不掉的尘埃,连风声都带着呜咽般的尖啸。
途中并非坦途。污秽之气虽不及峡谷处浓烈,却亦滋生了不少邪异之物。
或是被侵蚀丧失神智的妖兽,或是直接从地脉秽气中凝聚而成的诡异魔影。它们嗅到生人气息,便疯狂扑来。
赤霄一马当先,战斧挥出烈焰滔天,将扑来的几头腐骨妖狼焚为灰烬,口中骂骂咧咧,“这鬼地方,连畜生都格外疯癫!”
赵煜轩琴音不绝,清心音符化作无形屏障,护住众人心神,同时音刃时而斩出,精准削灭那些试图从阴影中偷袭的邪灵。
“此地气息惑人心智,务必守持灵台清明。”他温声提醒,目光始终警惕着四周。
木易则负责断后与策应,手中不时撒出药粉,或是暂时驱散秽气,或是延缓追兵速度。
他仔细观察着沿途植被地貌的变化,脸色愈发沉重,“这里比我们之前了解的实在是要凶险太多。”
少苒手持星钥,周身缭绕着淡淡星辉,既是防护,也隐隐与手中被加固的玉简产生感应。
她依循着玉简中那道被严格过滤后的指向性意念,不断修正着前进方向。那指引始终明确,坚定不移地指向极渊深处,这让她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
门主如此迫切,所图必然极大。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疾驰,四人终于抵达了西南极渊的边缘。
眼前景象令人悚然。
那并非想象中的深渊裂谷,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的、仿佛被巨力硬生生砸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破碎之地。巨大的岩石板块歪斜、悬空、倒插,形成无数险峻的峭壁和深不见底的裂隙。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与腐朽混合的气味,更深处的空间光线扭曲,仿佛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伤口,吞噬着一切光亮与希望。
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那是一种能压垮灵魂的沉重寂静。
“这……就是极渊?”赤霄咽了口唾沫,战斧握得更紧了些。
这里的压抑感,比黑风峡谷强了十倍不止。
木易深吸一口凉气,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旧的罗盘,只见指针疯狂乱转,最终无力地垂下:“此地磁场彻底混乱,阴阳逆位,归墟之力与外泄的污秽交织……古籍记载无误,这里确是天地间最大的‘伤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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