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易中海慢悠悠道出的那番办法，秦淮茹心里当即亮堂起来。
这事儿她熟，论起察言观色、软语周旋，院里没几个能比得过她，说是她的拿手好戏一点不夸张。
可她素来心思细，没敢立刻拍板，指尖轻轻绞着衣角，脸上带着几分犹疑问道：“一大爷，您这法子听着是靠谱，可万一……万一真就不管用呢？到时候我又该咋办啊？”
易中海指尖在膝头轻轻敲了两下，眉头微蹙着沉吟片刻。
这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要是这样都没法说通，那也只能走最后一步，赔钱了，只要把钱给足了，我不信他还能硬气到底，肯定会松口。”
“给钱？”秦淮茹一听这两个字，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嘴角也不自觉往下撇。
她手里不是没攒下钱，这些年省吃俭用、再加上院里邻里时不时的帮衬，还有傻柱的工资都在她手里。
可这钱是给棒梗留着娶媳妇，每一分都攥得紧，让她拿出来平白填这个窟窿，心里比割肉还疼。
她垂着眼琢磨了半晌，才抬起头，声音放得软了些，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期盼：“一大爷，我家那情况您还不清楚吗？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要是真到了必须赔钱的地步，到时候……到时候还得您多帮衬帮衬我才行啊。”
易中海一听这话，眉头也跟着紧紧皱了起来，脸色明显沉了几分，心里头也泛起了不痛快。
他手里确实有钱，这些年在工厂当八级钳工，工资不算低，再加上省吃俭用，前前后后攒了有几万块。
而且退休后还有一笔不算少的退休金，可这些钱是他后半辈子的依靠，是他养老的根本，哪能轻易动？
可他心里又犯了嘀咕，秦淮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直接拒绝，以秦淮茹的性子，肯定会记恨上他。
他这些年处处帮衬秦淮茹一家，不就是为了老了能有个依靠，让傻柱跟秦淮茹给他养老送终吗？
要是这会儿把人得罪了，他这谋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思来想去，易中海终究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情愿，脸上重新挤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然后拍了拍秦淮茹的手背说道：“淮茹，你这话说的，跟我还见外啥？棒梗那孩子，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亲孙子也没两样，真到了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该帮的我一定帮。”
跟易中海把话说定，秦淮茹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半截，也没再多耽搁，揣着刚商量好的主意就往家赶。
家里空荡荡的，小当和槐花还没回来，她索性坐在炕沿上等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里把等会儿要交代的话又过了一遍。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十一点多，院门外才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着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秦淮茹赶紧起身迎出去，就见小当挎着个布兜走在前面。
槐花跟在后面，辫子梢上还沾着片碎叶子，两人脸上都带着玩得尽兴的红扑扑的气色。
“小当，槐花。”秦淮茹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点压不住的急切，“你们俩跑哪儿去了？这都几点了才回来，不知道家里正等着你们吗？”
槐花被妈妈这略显严肃的语气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就凑到秦淮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她的声音软乎乎地撒起娇来：“妈，我跟姐姐去天坛公园了嘛，我们看了鸽子，还在树下捡了松果呢。”说着就摸了摸肚子，眼神里满是期待，“妈，我们肚子都饿了，中午咱们吃什么呀？”
看着两个丫头这心大的模样，都这时候了还只想着玩和吃。
秦淮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微微起伏着，差点就忍不住训她们两句。
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处理派出所的事，要是误了时间，再出什么岔子就麻烦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拉着两个丫头往屋里走。
她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郑重：“别惦记吃的了，跟你们说正事，你们奶奶和哥哥还在派出所里没出来呢，咱们现在就得过去找那个姓高的，等会儿见了人，你们俩得听我的话，就这么做……”
她把早就盘算好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跟两个丫头说了，特意强调了几个要注意的地方。
小当和槐花听着，脸上的嬉闹劲儿也渐渐收了，虽然没完全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但一听说奶奶和哥哥还在派出所，也知道事情不小，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当攥着衣角想了想，抬头看向秦淮茹，声音里带着几分斟酌：“妈，我瞅着这会院里没什么人在，基本都去上班了，要不咱们等下午再去？等傍晚院里街坊都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去找那个姓高的，人多眼杂的，他就算想硬气，也得顾及着名声，这样效果说不定能更好。”
秦淮茹原本满脑子都是赶紧找到高晋，早一分解决，棒梗就能早一分从派出所出来，压根没往“人多”这层想。
这会儿听小当这么一提醒，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可不是嘛，单她们娘仨去，万一高晋不依不饶，连个帮腔的人都没有。
可要是带着院里的街坊一起去，就算不说什么，那阵仗也能让高晋多掂量掂量。
她当即点点头，拍了拍小当的胳膊：“行，就听你的，你现在赶紧去你一爷爷家说一声，跟他讲咱们改到下午再去，让他也有个准备，我先去厨房给你们做饭，吃完饭我还得赶去厂里上班。”
小当脆生生应了声“知道了妈”，转身就像阵风似的跑出了家门。
她心里记挂着要赶紧把话传到，脚步迈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易中海家门口，然后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易中海正靠在里屋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捏着个紫砂小茶壶。
原是想趁着午间清静歇会儿，没承想大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惊得他眼皮子一跳，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不悦，谁这么没轻没重的。
小当可没注意到易中海的脸色，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藤椅跟前，仰着小脸语速飞快地说道：“一爷爷，一爷爷，我妈让我过来跟您说，咱们不现在去了，等下午院里的叔叔阿姨们下班都回来了，再一起去找那个姓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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