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奶茶下肚,云瑶对“凡间琼浆”的满意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带着对林默的态度都柔和了不少,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忙“处理”奶茶杯——虽然林默很怀疑她所谓的“处理”会不会是直接用仙术将其分解成基本粒子。
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垃圾需要分类投放。
林默所在的小区实行垃圾分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算特别严格,但基本的干湿分类和可回收物分离还是需要的。这对于刚刚接触现代文明的云瑶来说,无疑是一座新的认知大山。
林默拎起装着奶茶杯、包装袋和泡面调料包的垃圾袋,准备下楼。云瑶见状,立刻表示要一同前往,美其名曰“学习凡间规则”。
来到楼下指定的垃圾分类点,那里摆放着几个颜色各异的垃圾桶,上面贴着清晰的图标和文字说明:厨余垃圾(湿垃圾)、其他垃圾(干垃圾)、可回收物、有害垃圾。
林默开始熟练地进行分类:喝剩的奶茶液体倒入下水道(专门的处理口),奶茶杯和吸管属于干垃圾,泡面桶和调料包也是干垃圾……
云瑶站在旁边,看得一脸茫然。她指着那个标着“厨余垃圾”的绿色垃圾桶,问道:“此桶专盛厨下余烬?”
“不是余烬,”林默耐心解释,“是容易腐烂的,比如饭菜、果皮、茶叶渣这些。”
“哦,”云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从她那仿佛四次元口袋的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晶莹剔透的果核——那是昨天她没吃完的仙果留下的。“此乃仙界灵果之核,内含精纯木灵之气,易于腐朽,应投入此桶?”说着,她就要把果核扔进湿垃圾桶。
“等等!”林默赶紧拦住她,“果核是干垃圾!不容易腐烂!”
“干垃圾?”云瑶看着那明显蕴含着生机(在她看来)的果核,满脸不解,“此物明明蕴含生机,怎会不易腐朽?”
“这是规定!”林默懒得跟她解释微生物分解速率的问题,直接搬出规则。
云瑶撇撇嘴,不太服气,但还是把果核放进了标着“其他垃圾”的灰色桶里。
接着,林默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干垃圾桶。
云瑶又疑惑了:“此物沾水即湿,为何不算湿垃圾?”
“因为它遇水也不容易腐烂,所以是干垃圾。”
“凡间规则,当真古怪……”云瑶小声嘀咕,觉得这比仙界的阵法符文还难理解。
就在这时,一位臂戴红袖章、负责监督垃圾分类的阿姨——小区居民亲切(或不那么亲切)地称之为“督导员”——走了过来。她看到云瑶这个生面孔,以及她刚才那番“果核湿垃圾、纸巾干垃圾”的错误倾向,立刻提高了警惕。
“小姑娘,新搬来的?”督导员阿姨上下打量着云瑶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衬裙,“垃圾分类要搞清楚啊,不能乱扔。刚才那个果核,放干垃圾是对的,但思想上要认识到为什么……”
云瑶看到这位阿姨臂戴红袖章,神情严肃,说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口吻,心里顿时一紧!凡间执法者?!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因为昨天召唤奶茶,还是因为前天撞了栏杆?
她想起林默之前的警告,要低调,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和“执法者”起冲突。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林默昨天教她用热水器时,怕她忘记,在纸上画的那个极其简陋的示意图——几个圆圈和箭头,标注着“红—热”、“蓝—冷”、“先开总阀”。
在她看来,这上面有林默的“仙力印记”(笔迹),画的是重要“法器”的使用方法,应该算是一种……通行证或者身份证明?
于是,在督导员阿姨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解垃圾分类重要性时,云瑶迅速地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画着热水器示意图的纸条,一脸郑重地递到了督导员阿姨面前。
“此乃本仙……呃,我的通行凭证!请过目!”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督导员阿姨:“???”
她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纸条,上面画着几个完全看不懂的圈圈箭头,写着“红—热”、“蓝—冷”之类的字,整个人都懵了。这啥玩意儿?电路图?暗号?
林默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差点当场晕厥!他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将云瑶拿着纸条的手按下去,对着同样一脸懵逼的督导员阿姨干笑道:“对不起!阿姨!她……她刚从乡下来,不太懂!这……这是她记家里热水器怎么用的图,拿错了!拿错了!垃圾分类我们一定好好学习!马上改正!”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把云瑶往自己身后拉。
督导员阿姨看看林默,又看看被他藏在身后、还一脸“本仙明明有凭证”不服气表情的云瑶,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摆了摆手,语气复杂:“行吧行吧……年轻人,看好你妹妹,这垃圾分类是大事,关系到小区环境……”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一定注意!”林默连连保证,几乎是拖着云瑶逃离了垃圾分类点。
直到走出很远,林默才松开云瑶,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云瑶却还在纠结那张“通行证”:“为何那凡间执法者不认此凭证?莫非级别不够?”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想打人的冲动:“那不是执法者!那是垃圾分类督导员!还有,那张纸是教你用热水器的!不是通行证!!”
云瑶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原来如此。不过,那执法者……哦不,督导员,似乎并未深究。看来本仙的应对策略,还是有效果的。”
林默无力反驳。他回想起刚才督导员阿姨那由严肃转为茫然,最后带着一丝同情和“这娃脑子可能真不太行”的眼神离开的样子,不得不承认,从结果来看,云瑶这误打误撞的举动,好像……确实混过去了?
他看着身边这位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微微自得的仙女,第一次对“傻人有傻福”这句话,有了深刻而复杂的理解。
也许,在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中,他才能找到一丝继续这场荒诞同居生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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