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为方才那老汉的遭遇暗生愤懑,街面上忽又起了一阵骚动。
循声望去,原是躲在临街摊位后的一对卖唱父女被发现了。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被鞭声吓得惊惶抬头时,荆钗布裙却掩不住清水芙蓉般的容貌,恰如晨露中的初绽海棠。
这般清丽模样,正好落进步辇中那位的眼里。
端王懒懒一抬手,指尖随意勾了勾,两名虎狼侍卫立刻扑向少女。
老父亲死死抱住侍卫的腿哀告,却被一脚踹中心口,如破絮般滚出丈远,顿时伏地不起。
“爹——!”少女凄厉的哭喊撕破长街。
她被铁钳般的手掌拖向步辇,绣鞋在青石地上刮出凌乱的痕迹。
满街行人皆垂首屏息,连孩童都被母亲紧紧捂住嘴,唯有珠帘后传来端王慵懒的笑语:“这野花儿倒有几分野趣……”
我指节猝然攥紧窗棂,竹帘被掐得簌簌作响。
跑堂见状急忙压低声音劝阻:姑娘万万不可冲动!端王府的侍卫个个如狼似虎,再说......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浸满无奈的苦涩,往常被掳走的女子,第二日去王府后门多半还能领回来......至少性命无忧。
他最后几个字越说越轻,像是被风吹散的柳絮,却带着沉甸甸的悲凉。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此刻确实不宜趟这潭浑水。
正当我冷眼怒视那乘朱漆步辇时,一阵疾风忽地卷过街面。
飞扬的尘土中,步辇纱幔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端王半张阴鸷面容。
他斜倚锦垫,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正用指尖轻佻地挑起少女的下巴。那姑娘吓得浑身战栗,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腰间那枚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与那位楚大哥玉佩相似的鹰纹!
喧嚣声渐远,朱漆步辇终是消失在长街尽头。
方才还死寂的街面,此刻才敢泛起些许人声。几个胆大的街坊围拢过去,搀起那位哭得几乎昏厥的老父亲,七嘴八舌地劝着:
明日晌午去王府后门候着……总能领回来的……
好歹留条命在,日子总得往下过……
那老父亲头发散乱地沾着尘土,一双粗粝的手徒劳地向前伸着,仿佛还能触到女儿离去的方向。
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每一声都像是从肺腑里撕裂而出。
我立在窗前,指节早已掐得生疼。
那些劝慰的话听着是善意,字字句句却透着锥心的麻木——究竟要经历多少这般欺压,才能让百姓将当作恩赐?
风卷着沙尘掠过空荡的街面,几片破布在墙角打着旋。
我缓缓合上窗,将那一街悲声关在窗外。
这西鲁皇室的江山,原来是用百姓的脊梁一寸寸垫起来的。表面再是繁华,内里只怕早已腐烂如尘土。
我抬手遥指远处那片暮色中森然矗立的建筑群,青砖高墙内楼阁重重,檐角下悬着的宫灯在渐浓的夜色里泛起诡艳的红光,如同巨兽蛰伏时的瞳孔。
那处便是端王府?
跑堂的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脖颈不自觉地缩了缩,喉结滚动着咽了下口水。
他勉强挤出的笑容里带着锈铁般的涩意:姑娘好眼力……正是端王府。
我微微颔首,指尖掠过窗棂上雕刻的云纹,烛光在指腹上投下摇曳的影。
朱门悬彩烛,碧瓦照血光——看来这位王爷的日子,倒是滋润得很。
当夜,我换上一身玄色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端王府。
出乎意料的是,要找到这位王爷的所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后院深处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内,正不断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夹杂着男人猥琐而得意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潜到那间屋的屋脊,透过瓦片缝隙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烛火摇曳,映出数道晃动的人影。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跑堂说的那句“龙嗣艰难”的深意——
烛光下,端王那张阴柔的脸清晰可见。面白无须,眉眼间却闪烁着毒蛇般的狠戾。
他身着一袭绛紫锦袍,姿态慵懒地斜靠在榻上,正欣赏着眼前自己的“杰作”!
身体的残缺显然让他的性格扭曲到了极致。
他抚掌大笑,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好!好!这玉瓷般的肌肤上绽开红梅,才是最美的景致!”
榻前一名女子被两名壮汉按在春凳上,身上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那笑声传入我耳中,比地狱恶鬼的嘶嚎更令人胆寒。
喜欢大叔,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八岁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大叔,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八岁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