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如同星河般浩瀚的力量。
与吞噬“天谴”能量时那种几乎要撑爆身体的鼓胀感不同,此刻的力量更加凝练、驯服,如臂指使。
意识深处,那具始终被重重迷雾封锁的青铜棺椁虚影,此刻清晰了不少,棺盖的缝隙似乎又开启了一丝,流淌出更多古老而冰冷的知识与权能。
80%。
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他心头。距离完整的“归位”,还差最后的关键部分。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地下废墟,掠过那些因他之前威压爆发而东倒西歪、昏迷不醒的执行部精英和设备残骸,眼神中没有怜悯,也没有得意,就像扫过一堆无关紧要的石子。
然后,他抬起了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厚重的水泥、钢筋和大地,直接“看”向了外界的天空,看向了那无形中笼罩整个星球的命运之网,看向了那些在黑暗中窥探、觊觎、或恐惧的视线。
是时候了。
不再需要隐藏,不再需要伪装。清算的时刻,应当由他亲自宣告。
他不需要扩音器,不需要任何现代通讯设备。他的意志,他的声音,本身就成了最直接、最无法屏蔽的媒介。
路明非微微张口,一种低沉、古老、仿佛蕴含着无数规则碎片与意志力量的语言,以一种超越物理定律的方式,直接在所有拥有龙族血脉、或者灵觉达到一定层次的生灵灵魂深处响起——
……
意大利,波涛菲诺,加图索家族庄园深处。
这是一间极尽奢华,却又弥漫着陈旧腐朽气息的议事厅。沉重的暗红色天鹅绒窗帘紧闭,将地中海明媚的阳光隔绝在外,只有几盏古老的水晶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弗罗斯特·加图索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面前巨大的实木长桌旁,围坐着家族内几位手握实权、年龄各异的长老和核心成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先前“天谴”系统被路明非轻易吞噬并反向摧毁控制中心的画面,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耻辱!这是加图索家族千年未有的奇耻大辱!”一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碟乱响,“我们必须动用‘底蕴’!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怪物连同卡塞尔学院一起从地球上抹去!”
“动用底蕴?哈!”另一位看起来更精明的瘦高个长老冷笑一声,“你没看到吗?连‘天谴’在他面前都如同玩具!那根本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任何龙类或混血种!那是什么鬼东西还没弄清楚,盲目动用底蕴,万一……”
“万一什么?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打上门来吗?”红脸长老怒吼,“凯撒那个逆子已经公然背叛家族!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更糟糕的?”瘦高长老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弗罗斯特,“更糟糕的是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低估了目标的危险等级。弗罗斯特,你之前的决策,让家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和耻辱。”
这话语中的指责意味明显,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在此刻失败的阴影下,开始浮出水面。
弗罗斯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他刚想开口,用强硬的姿态压下内部的异议,重整旗鼓——
就在这时!
那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议事厅!
嗡——!
所有人体内的龙血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沸腾、战栗!不是面对高阶龙族时的血脉压制,而是一种更本质、更根源层面上的恐惧与臣服!仿佛遇到了生命形态上绝对的支配者!
紧接着,那个低沉、古老、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的声音,覆盖了他们所有的思绪:
【吾之名,非汝等蝼蚁可知。】
声音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却带着一种宣判事实般的绝对威严。
【窃取神力之贼裔,背负罪血之囚徒。】
【汝等窃据之物,玷污之荣光,篡改之历史……一切虚妄,终将偿还。】
加图索家族的所有成员,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此刻全都脸色煞白,浑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弗罗斯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在剧烈颤抖,那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他们家族最深处的、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在这声音面前,仿佛被赤裸裸地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清算,自今日始。】
【待吾取回最后之碎片,重归完整……便是汝等罪血尽染黄泉之时。】
声音落下,那恐怖的灵魂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噗通、噗通……
议事厅内,几位年纪较轻、意志稍弱的成员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华贵的礼服。几位长老也是面无人色,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的恐惧与茫然。
“他……他知道……”瘦高长老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他一直都知道我们的……”
“闭嘴!”弗罗斯特猛地打断他,尽管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他强撑着站起身,环视一片狼藉的议事厅,试图重新凝聚起家族的威严,但那双深陷的眼眸里,只剩下纸糊般的强硬和深不见底的恐惧。
清算……开始了。目标,直指他们加图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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