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带着亲兵北上那日,曾在京郊别院与梅姨密谈半宿。烛火摇曳中,他将一枚刻着“雪”字的玉牌交给对方,言明“听雪阁之事,你可全权决断,只需记住——我们要的是信息,不是站队”。如今月余过去,听雪阁在这位原“幽影”退役人员的打理下,如同一株悄然扎根的藤蔓,在京城权贵圈的缝隙里,越长越密。
这夜恰逢霜降,听雪阁竹苑的雅间内,暖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竹香。户部郎中李修端着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对面的江南丝绸巨贾王承业则笑意盈盈地为他添酒。几杯琥珀色的焚霄酒下肚,李修脸上泛起红晕,话锋也渐渐松了口:“王兄,不瞒你说,如今北疆战事吃紧,兵部那边天天催着拨款,户部的库房早已见底。今年宫里的丝绸采买,价格上…你总得让朝廷几分。”
王承业眼中精光一闪,放下酒壶,凑近了些:“李大人放心,朝廷用度紧张,鄙人岂会不知?只是前几日听闻,内阁正商议发行‘战争国债’,号召民间富商捐钱。我等若是多捐些,不知能否换个‘监生’的出身?”他说着,手指隐晦地向上指了指,暗示想谋个虚职身份。
李修左右看了一眼,见伺候的听雪女正垂首添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才压低声音:“此事是镇国公提的,本是好事,可周文甫尚书那边一直拖着,说富商捐钱求官会乱了体制。不过…你若真想走这条路,不如找找宫里的刘公公。他最近深得陛下信任,手里握着不少肥差,对黄白之物,向来不推辞。”
这番对话,全被那名叫“竹影”的听雪女记在心里。她端着茶盘退出去时,脚步平稳,面上无波,只在路过廊下的铜铃时,轻轻碰了一下——这是“有重要信息”的暗语。不多时,梅姨便在后台收到了竹影写下的纸条,上面用特殊墨水记录着李修与王承业的谈话,末尾还标注了“刘公公、战争国债、周文甫”三个关键词。
这样的场景,每晚都在听雪阁的不同雅间上演。吏部主事在这里抱怨过官员任免的黑幕,江南盐商在这里商议过私盐的分销路线,甚至有勋贵子弟醉酒后,泄露了家中与北疆将领的书信往来。听雪女们从不主动探听,却总能在客人放松警惕时,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她们受过专门训练,能从语气、手势、甚至眼神中判断信息的重要性,再通过铜铃、灯笼颜色、茶水种类等不同暗语,将信息快速传递给梅姨。
梅姨每晚都会将这些信息分类整理,无关紧要的便销毁,涉及朝政、军务、人事变动的,则用密写药水写在绸缎上,再缝进商队运送的丝绸里——这是听雪阁与张枫约定的秘密信道,独立于“天下第一楼”之外,安全且隐蔽。每隔五日,就有一支打着“江南丝绸商”旗号的队伍北上,将这些密报送到张枫手中。
除了收集信息,听雪阁还成了各方势力试探的场所。这日午后,一辆不起眼的乌木马车停在听雪阁后门,下来一位穿着青衫的男子,自称是“萧公子的幕僚”。他指名要见梅姨,被引入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后,便开门见山:“梅主人,二皇子殿下很欣赏听雪阁的行事风格。如今北疆战事不明,京城局势复杂,殿下希望听雪阁能成为‘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重要信息,先通报给殿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暗示若不从,听雪阁可能会有麻烦。
梅姨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敲击杯壁,从容应对:“贵客说笑了。听雪阁只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只求安稳度日,不敢参与贵人们的纷争。阁里的姑娘们,也只懂伺候客人,从不过问外面的是非。”
幕僚脸色微沉:“梅主人是聪明人,该知道在京城做生意,没有靠山是走不长远的。殿下愿意做听雪阁的靠山,是抬举你们。”
“多谢殿下厚爱,”梅姨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但听雪阁的靠山,从来都是来这里的每一位贵客。我们保证客人的隐私,也不会偏帮任何一方。若是二皇子殿下喜欢这里的氛围,常来坐坐便是,我们必定尽心伺候。”
这番软钉子,让幕僚无从反驳。他早就听说听雪阁背景不简单,隐约猜到与那位北上的钦差张枫有关,如今见梅姨态度坚决,也不敢贸然用强,只得悻悻离去。此后,又有三皇子、东厂、甚至锦衣卫的人来试探,梅姨都用“中立”的态度挡了回去——不站队,不偏帮,只做信息的“搬运工”,反而让听雪阁在各方势力眼中更具价值,也更安全。毕竟,没有哪一方愿意毁掉一个能提供关键信息的“中立场所”。
几日后,北疆的张枫收到了最新的密报。他坐在军帐里,展开绸缎,看着上面的字迹:“二皇子招揽听雪阁,被拒;周文甫拖延战争国债;江南盐商齐家动用关系,欲弹劾张枫私设晒盐场。”每一条信息都清晰明了,直指京城局势的核心。
张枫放下密报,嘴角微扬。他没想到,听雪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集到如此关键的信息。如今他明有钦差之权,可以调度北疆粮草;暗有青鸾打理的晒盐场,掌控着盐利之源;更有听雪阁这枚植入京城心脏的“探头”,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朝中动向。
“看来,这张情报网,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张枫拿起笔,在密报末尾写下“继续观察齐家动向,留意刘公公与周文甫的矛盾”,准备让信使带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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