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沙砾,拍打在张枫所乘的钦差仪仗车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刻他正行进在北疆通往河间府的官道上,手中那柄象征皇权的鎏金钦差剑,已斩断了三道盐政弊案的锁链——从私盐贩子与府衙胥吏的勾结密网,到盐引倒卖的陈年积弊,每一次落案都引得河间府盐商圈子震动。然而张枫未曾知晓,在他挥剑破局的同时,一场以味觉为引、权力为暗流的风暴,正于千里之外的京城悄然凝聚。
这座帝国的财富中枢,朱墙琉璃瓦下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渠道,而“天下第一楼”便是其中最隐秘的枢纽。这日清晨,几辆遮得严严实实的乌木马车停在楼后角门,车中卸下的并非寻常珍馐,而是数十个巴掌大的描金漆盒。盒身贴着青鸾亲手伪造的异域番文标签,笔画扭曲如藤蔓缠绕,内里铺着雪白绒布,托着的正是颗粒莹润、宛如碎冰的“雪晶盐”。
负责交接的掌柜指尖沾了点盐粒,在舌尖轻抿,那纯粹的咸鲜瞬间漫过味蕾,竟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按规矩分送,记住,只给那七位府上的管事,多一句嘴都不行。”楼中主事压低声音叮嘱,话音未落,漆盒已被分装到不同的小食盒里,由穿青衣的伙计借着送早膳的由头,悄无声息送进了永康侯、太傅府等顶级权贵的宅邸。
起初,这“雪晶盐”不过是权贵案头不起眼的摆件。有人将其当作海外藩属国送来的奇珍,随手搁在博古架上;也有人试着用小勺取了些炒菜,只觉滋味比寻常官盐清爽些,并未多想。直到半月后永昌侯府的夜宴,这场无声的布局才真正撕开了口子。
那日侯府宴请的皆是京中勋贵子弟,席间有位刚从南洋归国的皇商之子,特意带来一小罐“雪晶盐”炫耀,称其是远洋商船从极西之地换来的珍品。掌勺的老厨久经宴席,见客人这般珍视,本想单独为其备菜,怎料忙中出错,竟将整罐雪晶盐都撒进了熬煮的鲍汁辽参里。
当那道鲍汁辽参端上桌时,老厨吓得脸色煞白,藏在后厨不敢出来。可席间的宾客们,在第一勺汤汁入口后,却齐齐停了筷子。以往吃惯了带着微苦、偶有杂质的官盐,此刻口腔里充斥的,是毫无杂味的咸鲜,鲍汁的醇厚与海参的软嫩被这盐味衬得淋漓尽致,连带着桌上其他用官盐烹制的菜肴,都显得黯淡无光。
“这鲍汁里加了什么?竟比往日鲜美十倍!”坐在主位的永昌侯放下银勺,目光扫过桌面。那皇商之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起身:“侯爷有所不知,这是用小子带来的‘雪晶盐’烹制的。此盐产自极西雪山,需以温泉水熬煮百日方能成形,价比黄金,在海外也是有价无市。”
“价比黄金?”席间顿时响起一片惊叹。有人当即向皇商之子求购,却被他摆手回绝:“实不相瞒,小子这一罐还是托了三层关系才换来的,实在无可分让。”这话一出,“雪晶盐”的珍贵与稀缺,瞬间在京中顶级圈层里扎下了根。
接下来的几日,关于雪晶盐的谈论成了权贵宴饮时的标配。有人为了求得一小盒,甘愿用西域进贡的玉石交换;还有勋贵夫人将其碾成细粉,混合在脂粉里,说能让肤色更显莹白。这雪白的盐粒,渐渐成了比奇珍异宝更甚的身份象征,谁能在宴席上摆出雪晶盐,便是对宾客最高的礼遇。
赞誉声中,对比悄然产生。当人们再拿起自家厨房里那袋色泽灰黄、颗粒粗糙的官盐,指尖触到的杂质、鼻尖闻到的微苦,都成了难以忍受的瑕疵。“同样是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这样的疑问,先是在侯府的花厅、太傅的书房里低声响起,渐渐传到了六部官员的耳中。
工部负责盐场监造的主事,在一次家宴上尝过友人带来的雪晶盐后,整夜未眠。他比谁都清楚,官盐之所以苦涩浑浊,是因为盐场在熬煮时为了省工,省去了多次提纯的工序,更有盐商暗中掺加沙土、石膏以增重量。可这些内幕,向来是官商勾结的禁忌,如今被雪晶盐这面“镜子”照得明明白白,一旦有人捅破,便是塌天的大案。
御史台的一位监察御史,更是敏锐地嗅到了风暴的气息。他看着市面上悄然涨价的官盐,又想起近日京中权贵对雪晶盐的追捧,笔尖在奏疏上悬停良久,最终只写下“盐政有异,需细查”六个字。他知道,这看似只是味觉上的较量,背后牵动的,却是整个帝国的盐税根基与权力平衡。
此刻的京城,朱墙内的日光依旧暖融融的,可暗处的风已开始流动。那盒由青鸾伪造标签的雪晶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大,朝着河间府的方向,朝着张枫手中那柄钦差剑,缓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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