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卢遥佩。
他眉头紧锁,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在触及她身上那件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碎花连衣裙时,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记得自己只是让手下给她安排个住处,并未允许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更遑论是跟到他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池野的声音冷硬,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
卢遥佩被他吓得浑身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要落不落,显得更加可怜。
她怯生生地抬起泪眼,声音细弱带着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我听照顾我的人说,您今晚会来这里……我、我只是想……想当面谢谢您帮我安排住处,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着,微微低下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肩膀微微瑟缩,仿佛池野的质问是什么残忍的伤害。
“我知道我不该来的……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我这就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转身离开,脚步却挪动得极其缓慢,眼神还时不时地、带着眷恋和不舍地瞟向池野,将一个仰慕恩人却又自卑怯懦的柔弱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池野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
他厌恶这种哭哭啼啼、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更厌恶被人算计和跟踪。
但偏偏,这个女人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耐。
“既然来了,就跟着吧。”
池野的声音依旧冷硬,但终究没把她赶走。
“别乱跑,别惹事。”
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落得个苛待救命恩人的名声。
卢遥佩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用力点头,声音带着感激的泣音:“谢谢……谢谢您!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池野身后,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地、正大光明地站在了池野身边,出现在了上流社会的视野里。
池野不再理会她,迈开长腿朝着宴会厅内部走去,他目光扫视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看到角落沙发里,那个穿着一身极致白色露背长裙、美得如同月下昙花、正慵懒晃着酒杯的乔眠时,他深邃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迈去。
卢遥佩敏锐地察觉到了池野目光的变化和他瞬间柔和下来的气息。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看到乔眠时,即使同为女人,她也瞬间被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貌和独特气质所震慑,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和难以抑制的嫉妒。
那个女人是池野喜欢的人吗?
果然是个狐狸精!长得就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
卢遥佩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怯懦无害的表情。
池野几步就走到了乔眠面前。
他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投下阴影,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怎么一个人?”
池野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目光灼灼地落在乔眠身上,从她精致清冷的侧脸,到她裸露的、线条优美的背部,再到那截不堪一握的纤腰,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
乔眠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他一般,缓缓抬起眼眸。
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毫无遮挡地迎上他的视线,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偏偏眼神又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疏离。
“池爷不也是……”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紧紧跟在池野身后、低眉顺眼的卢遥佩。
“……有人陪吗?”
池野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那点若有似无的……醋意?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莫名地涌起一丝愉悦,但更多的是急于解释的迫切。
“她只是……”池野下意识地开口,想要撇清关系。
然而,他话未说完,一直安静如背景板的卢遥佩却忽然怯生生地开口了,声音细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安,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池、池爷……这位小姐是……?”
她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乔眠,眼神里充满了纯然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被乔眠美貌震慑到的自卑。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对不起……我、我这就到旁边去……”
她这副楚楚可怜、仿佛被乔眠气势吓到的模样,成功地将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反而显得乔眠有些盛气凌人。
池野的眉头再次蹙起。
他不喜欢卢遥佩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更不喜欢她此刻插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乔眠却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她微微歪头,墨色的发髻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侧,与背后那系成蝴蝶结的白色丝带交织出纯洁又诱惑的气息。
“这位是……?”
乔眠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卢遥佩身上,像在打量一件不起眼的摆设。
“池爷的新欢?”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探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池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胡说什么!”他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靠近乔眠,周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卢遥佩却被乔眠这句话问得脸色一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羞辱,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急切地解释道:
“不、不是的!这位小姐您误会了!我和池爷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很久以前偶然帮过池爷一个小忙,池爷心善,念着旧情才照顾我几分……我、我怎么敢有那种非分之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怯生生地看向池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仿佛池野是她唯一的依靠,然后又迅速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个受气包一样。
这番解释,看似在澄清,实则句句都在强调她和池野之间“特殊”的过去,以及池野对她的“照顾”和“念旧情”。
程念梦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到乔眠耳边,用气音惊叹:
“我的天……这小白花段位可以啊!以退为进,暗戳戳宣誓主权呢!”
池野看着卢遥佩那副哭哭啼啼、急于撇清却又暗含暗示的模样,心底的烦躁达到了顶点。
他不再理会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乔眠身上。
看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池野心头莫名一慌,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搂她,像往常那样将她禁锢在怀里,用行动宣告所有权。
“眠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大手朝着她纤细的腰肢探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光滑的白色缎面时,乔眠却猛地侧身,避开了他的碰触。
她抬起眼眸,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此刻清澈见底,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别碰我。”
三个字,从她娇软的红唇中吐出,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池野的心脏。
池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眠,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哪怕他知道这可能是演的,一股混合着巨大恐慌和被刺伤的暴怒,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她竟然……不让他碰?
就因为身后这个莫名其妙、哭哭啼啼的女人?!
“乔眠!”池野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受伤,“你他妈闹什么脾气?!”
他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瞬间弥漫开来,让附近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站在他身后的卢遥佩被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了,却下意识地往池野身后缩了缩,仿佛在寻求庇护,这个细微的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程念梦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乔眠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池野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
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闹脾气?”
她微微歪头,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池爷带着新欢招摇过市,难道还要我笑脸相迎吗?”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池野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卢遥佩,红唇边的讥诮毫不掩饰。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卢遥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带着哭腔急切地否认,眼泪掉得更凶,她求助般地看向池野,眼神凄楚无助。
“池爷,您快跟这位小姐解释清楚啊……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真的要离开,脚步踉跄,仿佛伤心欲绝。
池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额角青筋暴跳。
他猛地转头,对着卢遥佩厉声喝道:“够了!你闭嘴!”
卢遥佩被他吼得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像只被吓坏的小动物,更加惹人怜惜。
池野吼完,又立刻转回头看向乔眠,试图解释,声音因为急切和愤怒而显得有些嘶哑:
“爷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顺手安置一下救命恩人!你他妈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救命恩人?”乔眠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红唇边的弧度愈发冰冷妖娆。
“原来池爷报恩的方式……”
她用气音低语,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剖开他。
“就是把她带在身边,出入各种场合,让她有机会……对着所有人表演她有多么柔弱可怜,多么依赖你,嗯?”
她微微偏头,目光掠过池野,落在他身后那个依旧在低声啜泣的卢遥佩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到底是报恩……”
乔眠吐出的字眼如同淬了毒的冰棱。
“还是……养在身边,随时准备暖床呢?”
“乔眠!!!”
池野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虬结,那双鹰隼般的眼眸赤红,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这个不断挑衅他的女人撕碎。
他从未被人如此误解,如此羞辱。
尤其是被她。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冤枉的委屈感交织着,狠狠灼烧着他的理智。
然而,就在他即将失控的边缘,乔眠却不再看他。
她优雅地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冰冷而疏离的背影。
“池爷的私事,我就不打扰了。”
她语气却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
“念梦,我们走。”
她对着目瞪口呆的程念梦轻声说道,然后便迈开步子,朝着与池野相反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从容,没有丝毫留恋。
池野死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裸露的、线条优美的背部在灯光下渐行渐远,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怒火。
他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想要抓住她,将她狠狠揉进怀里,逼她收回那些伤人的话。
但他脚步刚动,身后的卢遥佩就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呜咽,仿佛因为他的怒火而恐惧不已。
池野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烦躁地耙了一把头发,红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额前,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
他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后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离了他就不能活的卢遥佩。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暴戾,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借题发挥,故意激怒他,然后抽身而退,留他在这里面对这个烂摊子。
而此刻,远离风暴中心的乔眠,正被程念梦紧紧挽着手臂。
“眠眠!你刚才太帅了!我的天,池野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程念梦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不过……你就不怕他真的发火啊?刚才他那样子好吓人!”
乔眠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气泡优雅攀升。
她红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狐狸眼里闪烁着算计得逞的狡黠光芒。
“怕什么?”
她笃定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越生气,才越会记住……乱捡东西回家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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