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放下炭笔,纸上的耕地边界已经连成一片。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刚亮,火盆里的炭还在发红。民兵队长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卷布。
“三位官员已经在议事厅了。”他说。
艾琳点点头,披上外衣走出去。风有点冷,但她没停下。议事厅里,农业官、仓储官和民政官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摊着那份《春耕保障执行表》,上面有昨夜盖的印。
“西坡村的种子运了吗?”艾琳问。
仓储官低头看记录,“还没出发。马车只有一辆,山路难走,怕出事。”
“那就再调两辆。”艾琳说,“今天必须送出去。我让民兵队长带队,加派十人护送。”
民兵队长应声记下。农业官犹豫了一下,“北岭防务那边……”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城墙。”艾琳打断他,“是田里的活。种子不下去,人就留不住。”
没人再说话。艾琳拿起笔,在执行表上划了几处。“从今天起,每项任务都要写明谁负责、什么时候完成。每天傍晚,各村报进度。缺人手的,从重建队调;缺工具的,去库房领。”
她转向民政官,“你派人跟着每一队,监督落实。出了问题,当场解决。”
散会后,艾琳直接去了河湾村。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在整理农具。一群村民蹲在田头,看着空地发呆。
“怎么不动工?”她走过去问。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分组。以前都是各家种各家的地。”
艾琳弯腰抓起一把土,“现在不一样了。地要一起清,种要一起播。你们可以按地块分队,每队十人,一人管一段。干得多的,新屋优先分。”
她转身对随行的文书说:“把这规矩写下来,每村贴一张。”
有人小声问:“要是下了种,不下雨怎么办?”
“井在修,五口都要恢复。”艾琳说,“缺水的地方,先种耐旱的。工程队已经在画渠线,半个月内动工。”
村民们慢慢站起身。有人开始搬犁,有人去牵牛。艾琳站在田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北石屯时,测绘小组的人正在交图。老兵们脚上全是泥,手里抱着几张粗布地图。艾琳接过最完整的一张,上面用黑线标出所有耕地,红点是缺水区,蓝圈是可扩耕的荒地。
“总共十二片能开的荒地。”带队的老兵说,“最南边那块有三十亩,土质不错。”
艾琳仔细看图。有几个地方边界模糊,她让人标记“待勘”。这时牛老三来了,手里拿着自家的地契。
“有些人怕报多了要多交粮。”他说。
艾琳把图铺在广场中央的木桌上,“我当众说一遍:这张图只用来安排种地,三年内新增的耕地,一律免税。谁家扩了地,我们还给锄头和种子。”
她请牛老三和其他几个村民代表一起核对。有人指着一处坡地说:“这块我家祖辈就没种过,石头太多。”
“那就标为贫瘠区,优先安排改良。”艾琳说,“明年配石灰和肥土。”
图纸最终定稿时,太阳已经偏西。五处缺水区、十二片可扩耕带全部标清。艾琳让人连夜拓印,明天一早张贴。
第二天清晨,北石屯中心空地搭起了木台。民议日开始了。百姓从各村赶来,站在台前。三位官员坐在一侧,神情紧张。
艾琳站在中间,“每人说一盏茶的时间。问题要具体,回答要当场给。”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牛老三。他声音大,“南沟那条旧渠堵死了,雨季水漫上来,地都冲坏了。能不能修?”
农业官赶紧翻本子,“工程队排到下个月……但这个可以提前。我回去就报计划。”
牛老三坐下,旁边人拍他肩膀。
接着有人问集市的事。“为啥铁器不能卖?我家犁坏了,买不到新的。”
艾琳接过话,“不是不让卖,是控制数量。军需要用铁,但我们不会卡百姓的活路。每月凭工分可以换农具。第一批名单今天就公布。”
她拿出一张纸念起来。听到自己名字的人当场欢呼。质疑的声音慢慢少了。
一个老妇人颤声问:“我家儿子战死了,地没人种,能不能分到救济粮?”
民政官立刻答:“阵亡者家属优先供种供粮。您明天去登记,马上安排。”
会议结束时,人群没有散开。他们围着公告栏,看新贴出的《春耕保障执行表》和《耕地分布图》。有人用手指沿着红线划,嘴里念着地名。
艾琳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民兵队长走过来,“西坡村的种子送到了,村民已经开始翻地。”
她点点头。远处,几个孩子正帮大人抬犁具下田。他们的脚步踩在松过的土上,留下浅浅的印。
傍晚,艾琳回到临时办公室。桌上多了两份报告:一份是各村耕作队组建情况,另一份是水利施工进度。她翻开看,河湾村已组织三队共三十人,今日清地八亩;西坡村种子全部下播,无异常。
她提笔在日志上写:“政策落地第一日,总体顺利。运输需增车,建议征调民用马匹,按日付酬。”
写完合上本子,她走出门。公告栏前还有人在看图。一个年轻人指着可扩耕带问同伴,“这片要是开了,能分到吗?”
“上面写了,报名登记,按工分排。”
艾琳没过去。她沿着土路往哨塔方向走。新建的集市场地已经打好地基,木桩竖了起来。风吹得衣角翻动,她停下看了一眼图纸上那条红笔画的可扩耕带。
然后她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脚步落在硬土上,一声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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