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血眸中寒光一闪,做出了最后的部署:“根据现有线索,锦辉商队的老巢,很可能位于南岳与西岳交界处的‘瘴疠沼泽’深处。
三日后,各势力抽调精锐,于此地集结,由本座与秦家主亲自带队,直捣黄龙!”
“谨遵盟主号令!” 台下,各族代表,无论心中是否还有小九九,在此刻大势之下,都齐声应诺。
声势浩大,直冲云霄!
高台之上,血仙皿(秦夜鸩)那番杀气腾腾的部署与各族代表山呼海啸般的应和,为这场风云会盟画上了一个充满铁血与决绝的句号。
望着下方逐渐散去、却依旧沉浸在激昂情绪中的各族代表,面具下的秦夜鸩,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计划顺利推进的冷静以及对未来血战的预估。
一切,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飞刃秦家的鼎力支持,涂山国的率先响应,以及他自身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强势手腕,成功地将这些平日里散漫甚至彼此敌视的南岳势力,暂时拧成了一股绳。
待众人散去,会场清理完毕,夕阳已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
秦夜鸩卸下了血仙皿的装扮,换回寻常衣物,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登上了隐周山寨中最高的那座了望塔。
塔高风急,猎猎山风吹动他的衣袂,也仿佛要吹散他心头那沉甸甸的思绪。
他凭栏远眺,看着最后一抹余晖沉入远山之后,墨蓝色的天幕上,星子开始稀疏地闪烁。
三日,仅仅三日之后,他便要亲自带领这支仓促成立的“伐锦盟”,深入那凶名在外的瘴疠沼泽,去直捣那制造了无数人间惨剧的魔窟。
十年了。
距离旧妖兴盟覆灭,家破人亡,带着两个妹妹仓皇逃离那个雨夜,已经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他走过的路,比许多人几辈子都要漫长和艰辛。
从一个需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逃亡者,到如今手握一方势力、能号令南岳群雄的“血仙皿”……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石栏,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画面,那些在黑暗与血腥中摸索前行的日夜。
是那一身不容于世的“血修”功法,赋予了他复仇的力量,让他能在绝境中一次次爬起,最终建立了新妖兴盟,拥有了今日的地位。
这是他的根基,是他能够站在这里,筹划着为父母、为旧盟、为妹妹讨回公道的最大倚仗。
然而,这份力量,也如同双刃剑。那浓郁的血煞之气,那与正统仙道格格不入的修行方式……师父她……能接受吗?
慕容诺婧那清丽绝伦、如同雪莲般纯净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是他灰暗生命中难得的光亮,是他在长安宗那看似平静的伪装下,唯一的温暖与牵挂。
她待他极好,甚至……他能感觉到那超乎师徒的情愫。
可若是她知道,她眼中那个“天才水修”弟子,背地里竟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修行禁忌功法的血修者……她还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他吗?还会允许他靠近吗?
想到这里,秦夜鸩的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有雅楠……
他刚刚才帮妹妹找到了掌控“厄难毒体”的希望,让她重新露出了笑容。
如果她知道,她一直信赖、依靠的哥哥,竟然也是修行着某种“邪异”功法的人,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疏远他?
失去父母,失去二妹玲悦,他不能再失去雅楠了。这个念头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害怕看到妹妹眼中出现恐惧或失望的神色。
就在他心绪纷乱,沉浸在过往的沉重与未来的不确定性中时,身后传来了细碎而轻快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清脆带着关切的声音:
“哥哥!你果然在这里啊!”
是秦雅楠。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高塔,脸蛋因为爬楼而微微泛红,额角带着细汗。
她刚刚从陈坚宇那里打听到,哥哥闲暇时喜欢独自在这高塔上静坐,便寻了过来。
秦夜鸩迅速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转过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掩去了所有的疲惫与挣扎:“楠儿?你怎么上来了?这里风大。”
“我没事的,哥哥。”秦雅楠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小手扒着栏杆,眺望着山下点点灯火和远处沉静的群山。
“就是……就是觉得有点无聊,他们都去忙会盟后续的事情了,我一个人待着没事做,就想来找哥哥说说话。”
看着她依赖的样子,秦夜鸩心中一软,柔声道:“好,那哥哥陪你聊聊天。”
兄妹二人并肩站在高塔上,夜风拂过,带着山间的凉意和草木的气息。
一开始,只是聊些琐事,秦雅楠好奇地问着关于隐周山、关于血影成员们的事情,秦夜鸩耐心地一一解答,气氛轻松而温馨。
然而,聊着聊着,秦雅楠望着天边那轮逐渐清晰的弯月,眼神渐渐蒙上了一层忧伤的薄雾。
“哥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我想二姐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秦夜鸩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玲悦……他那活泼可爱、却命运多舛的二妹。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十年前那个逃亡的雨夜,电闪雷鸣,道路泥泞。
年幼的雅楠被他紧紧拉着,而玲悦……就在他转身应对追兵的刹那,脚下一滑,惊叫着被汹涌暴涨的河水瞬间吞没!
他拼尽全力想去抓住她,却只捞到一片破碎的衣角,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在浑浊的激流中沉浮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那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无力感,即便过去了十年,依旧如同梦魇,时常在深夜将他惊醒。
“嗯……”秦夜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闭上眼,强行压下翻涌的心潮,“哥哥……也想她。”
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妹妹的头给予安慰,但动作到一半,又有些迟疑地停住了。尽管雅楠的毒体已被初步压制,但他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距离。
秦雅楠敏锐地察觉到了哥哥那一瞬间的停顿和眼中深藏的痛楚,她看着哥哥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一阵酸楚。
她知道,哥哥背负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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