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裂隙的阴影里，头灯的光柱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李雯用匕首撬开一块冻在岩石上的金属片，露出下面刻着的模糊符号——与“潘多拉”基地图纸上的能源核心标记如出一辙。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裂隙，”技术组组长用手抚摸着符号边缘，指尖沾起细碎的冰碴，“是人工开凿的，看风化程度，至少有五十年了。”
李雯凑近观察，符号周围的岩壁上有细微的钻孔痕迹，像是某种爆破装置留下的。“冷战时期的秘密工程，”她想起资料里关于这座气象站的记录，“可能和日军遗留的基地有关联——‘暗河’选择这里，或许不只是因为隐蔽。”
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杂音，夹杂着林栋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破包围……正在撤离……发现‘海蛇’的通讯记录……指向……南太平洋……坐标……”
信号戛然而止。李雯的心猛地一沉，反复呼叫却只听到电流的嘶鸣。她握紧通讯器，金属外壳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必须尽快到达三号汇合点，联系总部定位林栋的位置。”
沿着裂隙向深处行进，空气越来越潮湿，岩壁上的冰挂逐渐被绿色的苔藓取代。技术组的队员突然指着前方：“那里有光！”
裂隙尽头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地下溶洞，钟乳石在头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金属箱子，箱盖敞开着，里面散落着泛黄的文件和几张照片。
李雯走上前，拿起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站在一座岛屿的沙滩上，背景是冒着黑烟的火山。照片背面用日文写着：“潘多拉的摇篮，1944年。”
“这座岛是日军的基因实验基地，”技术组组长翻看文件，声音发颤，“他们当年捕获了深海热泉的菌群，试图用它制造生物武器，结果实验失控，整个基地被火山喷发掩埋……‘暗河’不是在建造‘潘多拉’，是在复活它！”
文件里还夹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岛屿地下的火山通道，而通道的终点，正是“潘多拉”基因库的能源核心。李雯的目光落在地图角落的注释上：“菌群的天敌，藏在火山岩的气孔里。”
“是嗜热噬菌体，”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一种能寄生在极端微生物体内的病毒，专门克制这种热泉菌群。”
溶洞深处突然传来水滴的回声，节奏异常规律，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李雯示意队员们熄灭头灯，黑暗中，远处的岩壁后透出微弱的红光，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是‘海蛇’的热成像仪，”技术组组长压低声音，“他们跟着我们的踪迹进来了。”
李雯握紧腰间的枪，缓缓后退到石台旁。她看着石台上的文件，突然将其拢在一起，掏出燃烧弹：“技术组从溶洞后侧的水道撤离，带上地图和照片，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一个年轻队员急道。
“这是命令，”李雯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潘多拉’的秘密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找到噬菌体，就能毁掉能源核心，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点燃文件的瞬间，火光在溶洞里炸开，照亮了岩壁后三个黑色的身影。“海蛇”成员嘶吼着扑过来，机械关节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划痕。李雯趁机冲向溶洞深处，身后的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跑出没多远，前方的通道突然变窄，仅容一人通过。李雯侧身挤进去，通道尽头是一处悬崖，下方是翻滚的地下暗河，河水泛着诡异的绿色，显然溶解了某种矿物质。
“没路了！”身后传来“海蛇”成员的狞笑。
李雯转身面对他们，头灯光柱照亮领头者脸上的金属鳞片，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她突然注意到悬崖边缘的岩石上布满了细小的气孔，里面隐约有白色的粉末——是火山岩！
“你们想要的东西，在这里。”李雯抓起一块火山岩，故意晃了晃。
“海蛇”成员果然被吸引，疯狂地扑过来。李雯侧身躲开，同时将手里的火山岩扔进暗河。岩石入水的瞬间，河面上冒起大量气泡，绿色的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发出刺鼻的气味——噬菌体遇到菌群，开始疯狂繁殖。
“不！”领头的“海蛇”成员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的机械躯体突然开始锈蚀，金属表面冒出黑色的斑块，“菌群……在崩溃……”
原来他们的身体也融合了热泉菌群，用来增强自愈能力。李雯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抽搐，身体逐渐溶解在暗河的绿水里，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粘液。
悬崖下的河水渐渐恢复清澈，只留下漂浮的白色泡沫。李雯趴在悬崖边，看着下方涌动的暗流，突然明白父亲笔记里“失控的火种”指的是什么——不是菌群本身，而是人类试图掌控它的野心。
溶洞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总部的支援部队。李雯捡起地上的地图，朝着光亮处走去。阳光透过溶洞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撒落的希望。
登上直升机时，李雯收到了林栋的消息，他们摆脱了追击，正在前往汇合点的路上。她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冰川，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手绘地图。
南太平洋的岛屿在地图上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却像一张来自深渊的请柬，等待着他们揭开最后的秘密。李雯知道，那里有最疯狂的实验，最凶险的陷阱，但也有终结这一切的关键。
直升机朝着海岸线飞去，下方的冰原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镜子，映照出天空的湛蓝。李雯闭上眼，父亲的笔记仿佛就在眼前，那些关于敬畏与克制的话语，在风中轻轻回响。
深渊或许黑暗，但只要朝着光的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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