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
江女士松开手，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家儿子。
江澈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朵，脸上写满了不爽和无奈：“妈，你干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揪耳朵。”
他不要面子的吗？
“我揪你耳朵怎么了？我没拿鸡毛掸子抽你，都算我这个当妈的仁慈了！”江澈妈妈柳眉倒竖，平日里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荡然无存，此刻更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只不过她要护的，是别人家的崽。
她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江澈的脑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软软一个多好的姑娘，单纯又害羞，才来我们家第一天，就被你这个混小子压在床上。”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这臭小子都霸王硬上弓了。
江澈皱着眉，辩解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想抱着她睡。”
“抱着睡？”江女士冷笑一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骗鬼呢’，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江澈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他居家裤某个部位。
那眼神，充满了过来人的鄙夷：“你那叫抱着睡？你那叫耍流氓，你当妈是瞎的吗？”
江澈：“……”
被亲妈当面戳穿，饶是江澈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
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看着儿子这副理亏的模样，江女士心里的气才稍微顺了一点。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澈，妈知道你喜欢软软，恨不得把人时时刻刻拴在身边”
“但是，凡事都要有个度，人家姑娘现在还在上学，年纪还小，脸皮也薄，你这么猴急，会吓到她的。”
“再说了”她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俩现在还没结婚，她也还没毕业，你给我听好了，在没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绝对不许乱来，听到没有？”
江澈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家母亲那严肃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里有些烦躁，但更多的，还是对温软的愧疚。
他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知道了。”他闷闷的应了一声，有几分生无可恋。
看着儿子总算服软，江女士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恢复了那副端庄优雅的姿态。
她清了清嗓子，好似随口一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妈也不是那种思想封建的老古董，你们年轻人，朝夕相处，干柴烈火的，我也理解。”
江澈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妈。
这是什么神转折？
突然一下就又变得这么开明了？
江女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很快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俩实在是情难自禁，控制不住了，那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一咬牙，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叮嘱道：“……那你必须，给我做好安全措施，听见没有！”
“绝对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没名没分给你生孩子，我们江家丢不起这个人，软软也受不起这个委屈，你要是敢不当回事，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江澈：“……”
他石化了。
他看着自己亲妈那张写满了‘我很开明但我儿子是禽兽我得防着点’的复杂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妈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
“记住了没？”江女士又瞪了他一眼。
“……记住了。”江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行了，快回你自己房间去，别再过去打扰软软了，让她好好休息。”江女士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交代完这一切，她才迈着优雅的步伐回房去了。
留下江澈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凌乱了许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
算了。
他认栽。
江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冲了个冷水澡，才勉强将身体里那股无处安放的邪火给压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刚才温软那副又羞又怕的模样。
心疼，又有点想笑。
他拿出手机，给温软发了条微信。
江澈：【睡了吗？】
等了半天，那边都没有回应。
他猜她肯定是羞得不敢看手机了。
江澈：【我被我妈臭骂了一顿，说我不尊重你。】
江澈：【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江澈：【你别生我的气，早点睡，晚安。】
发完消息，他将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她柔软的身体，甜美的气息，和那一声声压抑的嘤咛。
江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这日子，真他妈难熬。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
夜深人静。
整座庄园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窗外的虫鸣和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澈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一匹蛰伏在暗夜里的狼，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叼走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
他妈说不让他去打扰软软。
可没说，不让他去看她。
江澈为自己的无耻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然后，掀开被子，悄无声息的走下了床。
他没有开灯，借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走到了门口。
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他拧开门把手，走廊里的感应灯没有亮，依旧是一片昏暗。
这栋宅子他从小住到大，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温软的客房门口，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紧张，又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刺激。
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要去偷吻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一片安静。
看来是睡熟了。
江澈松了口气，然后，谨慎的，缓缓的，一点一点拧动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江澈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屏住呼吸，等了几秒，确定里面的人没有被惊醒，才轻轻推开一道门缝，侧身闪了进去，然后又以同样轻缓的动作，将门关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才敢大口呼吸。
房间里，比走廊更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几乎不透光。
江澈的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床上那一个小小的，隆起的轮廓。
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朝大床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终于，他来到了床边。
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萦绕着独属于她的那股淡淡的馨香，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好闻得让他心尖发颤。
他没有急着上床，而是先弯下腰，借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仔细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女孩侧躺着，脸颊的一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的呼吸很轻，很平稳，小巧的嘴唇吐着气息，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她的嘴角，还微微向上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江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心里那点因为被母亲训斥而产生的窘迫，和身体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欲望，在这一刻，被莫名的安抚。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
然后，他才极其缓慢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悄无声息的躺了上去。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江澈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感觉身边的人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翻了个身，并没有被惊醒，他才敢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他侧过身，从身后，小心的将她拥进怀里。
当她柔软温热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时，江澈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像是漂泊了许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满鼻腔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怀里的女孩似乎感觉到了热源，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小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一条腿还不怎么安分搭在了他的腿上。
像是抱着一个大型的毛绒仔仔。
这个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江澈刚刚才平复下去的身体，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然后，开始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可怀里抱着软玉温香，任何咒都没用。
他只能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平复着那过于诚实的身体反应。
过了许久，那股邪火才被他用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他低头，在女孩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尽珍视和虔诚的吻。
算了，不逗她了。
能这样抱着她睡，也很好。
江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耳边是她平稳的呼吸，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闭上眼睛，嘴角向上扬起。
夜色温柔，一夜好眠。
至少，对于江澈来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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