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通风口传来的“恶意”气息虽然未有明显增强，但始终如同阴云般笼罩不散。
林夜睁开眼，眼底一丝电光流转即逝，新生的嗅觉能力已被他初步掌控，至少不会被动地被海量信息淹没意识。
“我们必须转移。”他声音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里不再安全。九头蛇动用了更多资源，现在全城的鬣狗都在闻风而动。”
庞大海挣扎着想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林哥，去哪？外面肯定都是眼线！”
苏婉儿也面露忧色，她的状态稍微恢复了些，但远未到能战斗的程度。
“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更坚固的据点，还需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挥这一切，以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夜的目光扫过两位同伴，“大海，你还能动吗？”
“没问题！死不了！”庞大海拍着胸脯，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林夜没说什么，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通讯器。这是之前离开格斗场时，冷锋私下留给他的，声称是“售后服务”。他原本没打算动用，但现在，他需要那个男人的渠道。
接通后，林言简意赅：“冷锋，是我。急需一个绝对安全、能短期驻留、设施完备的据点，位置偏一点没关系。另外，需要一笔现金，越快越好。”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冷锋依旧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风险溢价，规矩你懂。位置和现金一小时内送到你上次取货的点。代价是之前收益的三分之二。”
林夜眼角微微一抽。之前格斗场积累和反杀雇佣兵获得的钱款，三分之二绝不是小数目。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可以。”
“爽快。等着。”冷锋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讯。
一小时后，林夜如同鬼魅般悄然离开地下室，凭借强化后的嗅觉和感知，完美避开了所有在附近徘徊的搜寻者，从一处断墙的裂缝下取回了一个厚重的帆布包和一个电子密钥。
包里是摞得整整齐齐的现金，散发着油墨和无数人经手后混杂的微弱气味。
密钥则关联着一个地址——位于城市边缘废弃工业区的一个独立仓库，据冷锋附带的简短信息说明，那里有一个前任走私贩子留下的安全屋，设施齐全，且足够隐蔽。
心痛于资金的飞速消耗，但林夜没有丝毫迟疑。他返回地下室，带着两人再次开始了潜行转移。
依靠着嗅觉对恶意和监视的提前规避，以及庞大海恢复少许力气后偶尔的暴力破障（用最小的动静弄开拦路的栅栏或锁头），他们在夜幕彻底降临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仓库很大，内部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废弃机械，但角落里的一个重型液压升降平台缓缓下降后，露出了一个约四十平米的空间。
里面有简易床铺、储水、压缩食物、小型发电机甚至基础的医疗包。厚重的合金墙壁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暂时安全了。”林夜将疲惫不堪的苏婉儿扶到床边，“婉儿，你抓紧时间恢复。大海，你守在这里，警惕任何动静，非我回来，不要开门。”
“林哥，你要去哪？”庞大海急道。
“去买答案。”林夜眼神冰冷，“我们不能一直当瞎子。”
他再次离开安全屋，这次，他进行了简单的伪装——用灰尘稍微改变肤色和发型，换上一件从仓库里找到的宽大旧工装，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尤其是那微弱的电弧和刚刚获得的、过于敏锐的感官波动。
他的目标，是位于下城区污水渠附近的一个地下酒吧——“漏壶”。那是冷锋信息里提到的，附近区域最有可能获取到灰色情报的地方。
“漏壶”酒吧内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得几乎凝滞，混合着劣质酒精、汗臭、烟草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形形色色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低声交谈，眼神警惕。
林夜直接走向吧台后那个擦拭着杯子、面无表情的酒保，将几沓现金轻轻推了过去，报出了冷锋提供的暗语。
酒保眼皮都没抬，收下钱，对着身后某个角落努了努嘴。
一个瘦小干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酒。他打量了一下林夜，眼神精明得像只老鼠。
“想问什么？明码标价，概不赊欠。”他的声音嘶哑。
“九头蛇，最近在追捕我的那队人，领头的是谁，他的能力，他核心手下的信息。”林夜压低声线，将更多的现金放在桌上。
男人飞快地收走钱，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领头的外号‘蝰蛇’，真名不详。九头蛇在该地区的行动负责人之一。神格器官是‘毒液腺体’，位于唾液腺和部分汗腺异变。确认能分泌至少两种致命神经毒素，一种高效腐蚀液，并能通过咬伤、喷射或接触传播。体术不明，但极为阴险谨慎。”
他又报出了几个名字和外号：“‘铁壁’，疑似拥有强化皮肤或骨骼类器官，擅长防御和攻坚；‘影梭’，速度型，能力可能与短距离阴影穿梭或急速有关；还有一个新调来的‘蜂鸟’，信息很少，疑似拥有高频声波或精神干扰类能力。”每说一个信息，他的手指就轻轻搓动一下。
林夜面无表情地继续加钱。
桌下的交易在昏暗中进行，大把的钞票换来了零碎却关键的信息。每递出一沓钱，林夜都感觉心脏微微抽搐，这些都是他拼死才换来的资源。
最后，他顿了顿，问出了思考已久的问题：“关于‘神裔会’，知道多少？”
那情报贩子闻言，首次露出了明显的迟疑和警惕，他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才凑近极低声说：“这个名字……很贵，而且我知道的很少。那是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比九头蛇这种后起的麻烦家伙神秘得多。传说他们追寻的是真正的‘神之足迹’和‘血脉源头’，看不起大多数神格器官持有者，认为那是‘伪物’。其他的……就不是我这个级别能知道的了。就这点信息，这个数。”他报出了一个高得离谱的数字。
林夜沉默了一下，最终没有继续追问。他支付了关于蝰蛇团队的最后一部分尾款，将得到的信息牢牢刻印在脑中，然后毫不留恋地起身，融入酒吧的阴影，迅速消失。
走在返回安全屋的清冷夜风中，林夜回忆着买来的情报。
蝰蛇，毒液能力，还有几个难缠的手下。
以及，那个神秘而古老的“神裔会”……
信息碎片拼凑出更清晰的危险轮廓，但也指明了方向。钱如流水般花去，却换来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和反击的筹码。
他知道，下一次交锋，不会再是盲目的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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