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三，子夜。陈强率精锐小队潜入敌后百里，伏于狼嚎峡北侧隘口。连日的追踪有了结果——一支金帐王庭的贵族车队正沿冰河向狼神谷行进。
月光下，车队轮廓渐显。十二辆毡篷马车由双角牦牛牵引，护卫骑兵仅五十余人，但铠甲精良，马鞍镶银。居中那辆马车尤为华贵，篷顶悬挂狼头旗，正是王庭贵族的标识。
“是阿史那部族的标记。”老斥候张蓬低语，“看护卫配置，车内至少是位特勒（王子）。”
陈强目光锁定车队。他注意到护卫队长频繁靠近中央马车请示，车内人却始终未露面。更奇怪的是，车队后方跟着三辆蒙着黑布的铁笼车，笼中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动手！”陈强挥手下令。
三十名镇渊卫如猎豹般扑出。弩箭破空，首轮射击便放倒十余护卫。陈强直取中央马车，刀锋划开车帘的刹那，车内掷出一把绿粉。他侧身闪避，绿粉触地即燃，窜起尺高邪火。
车内跃出一名华服青年，手持镶宝石短刃，眼神倨傲：“卑劣南蛮，也敢袭扰本王帐车队？”
陈强不答，刀势如电。青年格挡三招便露破绽，被刀背击倒。护卫队见主被擒，顿时溃散。清理战场时，镇渊卫掀开铁笼黑布，笼中竟关着二十余名中原装束的工匠，手脚镣铐磨出血痕。
“带回关审。”陈强下令。
审讯在镇远关地牢进行。青年贵族起初叫嚣：“我乃阿史那兀术，大可汗堂弟！尔等若伤我，王庭铁骑必踏平此关！”
陈强取出从马车暗格搜出的信函。羊皮纸上以朱砂绘着镇远关防务图，标注薄弱环节，更有一行小字：“四月初八地脉潮汐时，内外合击。”落款处盖着中原官印的模糊拓印。
“解释。”陈强将信纸拍在案上。
阿史那兀术面色微变，仍强撑：“此乃战利品！”
陈强冷笑，唤出笼中工匠。一名老匠人颤声指证：“大人，我等是被兵部文书征调，说北上修葺边城。谁知过了黑水关就被转交这些人，逼我们打造破城器械……”
另一匠人补充：“他们……他们还让我们辨认一种矿石，说是从雪山采的，能吸人精气……”
阿史那兀术终于崩溃。他供认：金帐王庭与朝中某位大员早有勾结，此次进攻是为夺取镇远关下的地脉节点。四月初八地脉能量最盛时，内应将开关献城。那些矿石名为“噬魂玉”，是启动狼神祭坛的关键。
“内应是谁？”陈强逼问。
“我只知代号‘玄狐’，”贵族眼神闪烁，“每次联络都经三方转递，但从贡品清单看……应是能调动兵部工坊的人物。”
陈强令押下俘虏。他摩挲着缴获的噬魂玉碎片，玉石触手阴寒，与噬源珠产生微妙共鸣。窗外曙光初现，关墙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内奸的阴影，比城外的敌军更令人心悸。
四月初三，地牢深处，油灯将尽。
陈强坐在刑架前，看着捆在铁椅上的阿史那兀术。这位金帐王庭的特勒已没了三日前的骄狂，皮袍沾血，左眼肿得只剩条缝。
“说狼神谷。”陈强用刀尖拨弄炭盆，火星溅在俘虏靴面上，“入口，守卫，祭坛位置。”
兀术啐出口血水：“杀了我……狼神会撕碎你的魂魄……”
陈强取出噬源珠。珠体靠近俘虏胸口时，兀术突然抽搐，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黑纹。“啊——拿开！！”他嘶嚎着扭动，仿佛被烙铁烫到。
“混沌能量在反噬。”陈强冷眼旁观，“你体内狼神血开始吞吃你自己了。”
兀术崩溃了。
他断断续续供出：狼神谷藏在黑风山脉北麓，入口是三道天然冰裂峡，谷内终年弥漫毒雾。王庭派了三千混沌骑兵驻守，领兵的是大祭司赫连拓——此人是新可汗心腹，能直接与狼骸沟通。
“祭坛……在谷心冰湖底。”兀术喘着粗气，“湖面冻着三尺冰，下面却是沸水……狼神的骸骨就立在湖心，高十丈，头骨能喷吐混沌息……触之即化白骨……”
最骇人的是祭祀方式。每月月圆夜，赫连拓会押送百名活人至湖面，凿冰投湖。湖底狼骸吸收血气后，会析出“混沌晶”——这种晶体能让普通人短暂获得混沌之力，但使用者会逐渐癫狂，最后爆体而亡。
“新可汗……要举行百年大祭。”兀术眼神涣散，“四月初八地脉潮汐时，用三千人心血浇灌狼骸……说这样能唤醒完整的狼神，吞噬北疆地脉……”
陈强追问：“中原谁在提供祭品？”
“不……不知具体是谁……”俘虏剧烈咳嗽，“只听赫连拓提过……称对方‘玄狐’……送来的祭品都戴着镣铐，像是囚犯……”
刑讯持续至天明。陈强走出地牢时，手中羊皮纸记满密文。东方微亮，镇远关轮廓在晨雾中如蛰伏巨兽。他摩挲着噬源珠，珠体冰冷——这是接近混沌源头的征兆。
“传令全军。”他对亲兵道，“即日起打造破冰船，储备火油箭矢。四月初八前，必须找到狼神谷。”
北风卷过城头旌旗，呜咽如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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