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圣洞壁画，遗落之民
角人首领那郑重而虔诚的姿态，指向聚落深处那被巨石封堵的洞穴，让龙沐阳心中不由一动。那洞穴之中，藏着角人族世代守护的重要之物？会是什麽？
在首领和几位最强壮的、虽然带伤却目光坚毅的角人战士的陪同下，龙沐阳来到了那处洞穴前。巨石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经过粗略打磨後严丝合缝地堵在洞口，上面还绘制着一些简单却古拙的图案，似乎是一种原始的封印或警戒。
首领示意其他战士後退，自己则上前，将手掌按在巨石中心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口中低声吟唱着某种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随着他的吟唱，那凹陷处竟微微亮起土黄色的光芒，巨石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
一股更加古老、沧桑、却纯净无比的气息从洞内涌出，令人精神一振。
首领对龙沐阳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龙沐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当先步入洞中。首陵紧随其後。
洞内别有洞天。通道初时狭窄，很快便变得开阔起来。两侧洞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变得光滑平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这些壁画的风格与他在归墟之眼边缘看到的颇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而且所用的颜料同样蕴含着微光，将洞穴映照得一片朦胧。
壁画的内容再次震撼了龙沐阳！
最初的画面，并非祥和的文明，而是一场席卷天地的恐怖大灾变！天空破碎，大地陆沈，洪水与烈焰肆虐，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在哀嚎中消亡……这与归墟之眼壁画的开头惊人地相似，却视角更为宏观，仿佛记录了整个世界的剧变。
然後，画面一转。幸存下来的各族生灵（其中就有头生双角的角人先民，还有一些形态其他奇特的族群，甚至包括类似劳民、毛民乃至人面鱼身的存在）在一片废墟上艰难挣紮，他们似乎分裂了，为争夺有限的净土和资源而爆发争斗……
就在这时，壁画中出现了一群“调停者”。他们并非某一特定种族，而是由各族中最具智慧与力量的贤者组成。他们手持一种散发着温和光芒的、类似权杖的法器（其顶端形态让龙沐阳莫名联想到万母令），平息争端，引导各族。
他们发现了某些尚未被灾变彻底污染的地脉节点和隐蔽山谷（类似角人现在这处聚居地），并将各族分别安置於此，教导他们如何利用纯净地脉的力量构建屏障，抵御外界日益浓郁的“恶息”（即墟之污染），并留下了守护的使命与预言。
角人先民被安置於此，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家园，更是这处地脉节点，以及……壁画最後指向的洞穴最深处的东西。
龙沐阳顺着壁画的指引走向洞穴尽头。那里没有华丽的祭坛，只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深邃黝黑色泽的晶石。
这晶石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与万母令、静默石同源却更加内敛深沉的气息！它仿佛是所有“封镇”、“寂灭”之力的源头之一，默默镇压着此地纯净的地脉，并将其力量温和地释放出来，形成庇护角人聚落的无形屏障。洞内那纯净无比的气息，正是源自於它！
而更让龙沐阳心跳加速的是，当他靠近时，怀中的万母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孺慕与欣喜的强烈共鸣！仿佛游子见到了母亲！那黑色晶石也随之轻轻震颤，回应着共鸣！
这晶石，绝对是与万母令同等级别的远古圣物！甚至可能是某种“母石”！
角人首领敬畏地看着那黑色晶石，对龙沐阳比划着，告诉他这颗“圣石”是他们一族的根基，蕴含着大地最深沈的力量，世代由首领守护。圣石的力量保护着他们，但也需要他们虔诚的信仰和守护来维持。
他同时也表达了忧虑，近来圣石的光芒似乎不如从前明亮，聚落外的“恶息”也越发浓郁，这才导致了那些被污染的巨兽能够找到这里。他希望龙沐阳这位能得到圣石回应的“天启者”，能够帮助他们。
龙沐阳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角人一族，并非蒙昧的原始部落，他们是远古那场大灾变後，“遗落”在各个净土节点、肩负着守护使命的“遗民”後裔之一！只是漫长的岁月与隔绝，让他们遗失了大部分历史与知识，退化为了相对原始的状态，但守护的职责却通过壁画和口口相传烙印在了血脉之中。
他郑重地向首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他走到石台前，尝试像沟通静默石那样，将手掌轻轻贴在黑色晶石之上。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他的灵识与混沌母气轻易地融入了晶石内部！
他“看”到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沈寂却充满无尽生机的黑暗！这黑暗并非虚无，而是蕴含着孕育与封镇一切的本源力量！万母令的力量在这里如同回到了家园，欢欣雀跃，并与晶石的力量水乳交融，变得更加圆融自如！
通过这颗黑色晶石，他仿佛能感知到散布於世界各处的、其他同源的力量节点！它们如同黑暗宇宙中的星辰，大多黯淡，甚至熄灭，唯有寥寥几颗（包括伯虑国的静默石核心和此处）还在顽强闪烁，彼此之间存在着极其微弱的联系，共同维系着这个世界最後的防线，抵挡着“墟”的彻底侵蚀！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这颗晶石的力量确实正在被持续消耗，一方面是维持屏障对抗外界日益增强的污染，另一方面……似乎也在被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抽取？那感觉非常隐晦，却真实存在。
他尝试引导混沌母气滋养晶石，效果显着！晶石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了几分，洞内纯净的气息也更加浓郁！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聚落外那无形的屏障也随之加固了不少！
角人首领感受到这变化，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次深深拜服。
龙沐阳却眉头微蹙。滋养只是暂时的，若无法解决那隐晦的抽取之力和外界的持续污染，终非长久之计。
就在他思索之际，通过与黑色晶石的深度连接，他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遥远、却异常清晰的空间波动！那波动的源头，位於正东方向，穿透了无尽空间，与黑色晶石产生了一瞬的共鸣！
共鸣中，夹杂着一段断断续续的意念求救信号：“……建木……倾危……守护……速来……”
建木？！龙沐阳心神巨震！传说中连接天地人神的桥梁？它真的存在？而且正在遭受危机？!
那远古先民东迁的目标，吉量马与女子指引的“东极”，难道就是建木？！
这突如其来的求救信号，让他东行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和紧迫！
他收回手掌，脸色凝重。必须尽快出发！不仅是为了寻找对抗墟的方法，更是为了回应这跨越时空的求救！
他将自己的发现和决定通过手势尽可能告知角人首领，表示会留下部分滋养晶石的方法，但他必须立刻前往东方。
首领虽然不舍且担忧，却似乎从壁画和祖训中知晓“建木”的重要性，他最终沉重地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龙沐阳准备离开圣洞，着手准备时，洞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一名角人战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对着首领急促地报告着什麽，手指颤抖地指向外面。
首领脸色骤变！
龙沐阳心中也是一凛，立刻与首领冲出圣洞。
只见聚落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竟被一层诡异的、流动着的、如同油彩般的七彩光芒所笼罩！那光芒与外界的死亡黑雾截然不同，却同样散发着令人极度不安的邪异气息！
一个戏谑、阴冷、却又带着某种诡异魅力的声音，如同滚雷般从高空中传来：
“哦？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竟然还藏着一处‘遗民’窝点，还有一颗不错的‘地核碎片’？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下面的人听着，献上圣石，皈依虹虹，可免一死！”
龙沐阳擡头望去，只见那七彩光芒之中，数个身影缓缓浮现。
为首者，项生双首，面容妖异，身披艳丽羽衣，正是虹虹国的国民！而其身後跟随的，竟是几名皮肤黝黑、面目手足尽黑的劳民！只是这些劳民眼神呆滞，动作僵硬，显然已被某种幻术或邪法所控制！
虹虹国的人，竟然追踪到了这里？！还控制了劳民作为向导？！
新的危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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