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外表粗野,平日也常嘲讽这小和尚,可骨子里却有股义气。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
忽然,从那幽深车厢中传出一阵爽朗笑声。
苏荃悠悠开口:“哈哈哈……罢了罢了,逗你们玩呢。”
“这位道友,不必惊慌,请过来一叙吧。
我也是一名玄门修行之人。”
“呃?”
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愣,满脸诧异。
可当他看见四下飞舞的剑光纷纷收回,沉默片刻后,还是让小和尚留在原地,一旦形势有变,立刻逃走保命。
他自己则紧握手中巨刃,屏息凝神,一步步踏上了那诡异的鬼车。
苏荃见他进来,不慌不忙抱拳施礼:“方才不过一时兴起,玩笑罢了,还请道友莫要介怀。
在下苏荃,修的是玄门正法。”
燕赤霞上下打量眼前这人,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此时苏荃已不再遮掩气息,周身蓬勃的生命力与纯正的玄门道韵展露无遗。
“哎哟,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真要交代在这儿。”
他苦笑着还了一礼:“在下燕赤霞,见过苏道友。”
“燕赤霞?”苏荃眼神微动,心头一震。
聂小倩或许是巧合,可眼下连这名字也出现了,再加上那个黑山老妖……莫非?
“燕兄,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宁采臣的读书人?”
“宁采臣?”燕赤霞眉头微皱,思索片刻,最终摇头,“未曾耳闻。”
山腹深处,怪石交错的洞窟里,四目仰面躺着,望着头顶悬着的一轮冷月,脸上写满绝望与煎熬。
他浑身伤痕累累,血污早已浸透衣衫,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不知去向,一头灰白乱发如枯草般披散着。
“也不知道……我那师弟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低语未落,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嘶哑嗓音:“别想了。”
“这地方与外界隔绝,藏于阴阳缝隙之中,自成一方小天地,你的信,传不出去的。”
说话的是个浑身血泥的老者,苍白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唯有两道锐利目光从发丝间透出,寒光逼人。
“未必吧。”四目勉强扯出一丝笑。
“没有未必。”老者声音干涩,“我被困此地二十多年,若能通消息,全真教早该派人来救。
可至今无人问津。”
“也许是……力所不及?”
“力所不及?”老者猛地转头,“我全真掌门乃炼虚合道的大真人,你说,他够不够这个本事?”
四目默然。
大真人之名,他自然知晓。
可老人语气忽转黯然:“唉……可这地方……便是大真人亲至,也难说啊!”
“这里……究竟是何处?”四目低声问道。
“鬼王山……”老者刚吐出三字,神色骤变,急忙竖起手指,“嘘——闭嘴!”
四目显然经历过多回这般情形,立即贴墙而靠,屏息敛声。
洞外。
一道身影悄然浮现,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探头张望——竟是苏荃!
此刻他面色焦急,频频向内窥视,压低声音喊道:“四目师兄?你在里面吗?我来接你出去了!”
“四目师兄!听到的话回一声啊!”
本该是令人宽慰的一幕。
可洞中。
四目紧贴岩壁,冷汗直流,满脸惊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披头散发的老道士也死死攥着一柄残破桃木剑,目光死死盯住洞口的“苏荃”。
“四目师兄?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怕!掌门派我来的,快出来,我带你回茅山!”
呼喊声不断传来。
洞内二人连呼吸都压抑到极致,生怕发出一丝动静。
许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荃失望离开。
可洞中的两人仍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一道黑影掠过。
那“苏荃”竟又折返,立在洞口,直勾勾盯着最深处。
月光洒落,他缓缓转身,背对山洞。
双手反伸,拨开发后长发,赫然露出另一张苍老面孔——正是草芦居士。
沙哑的声音在幽洞中回荡:“明真师兄?是我,草芦来了,掌门让我救你出去。”
“明真师兄,你在吗?”
呼唤久久不息。
那后脑的草芦脸,与前方的苏荃脸,同时浮现出懊丧神情,双目上翻,望向空中孤月。
良久,终是无奈离去。
约莫过了片刻工夫,
山洞中的两人终于喘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鬼门关前挣扎回来。
“明真前辈……”四目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声音还有些发颤,“您不是说这种山穴最稳妥么?那些邪物进不来的。”
披散着头发的明真斜眼看他:“这话是我二十多年走南闯北攒下的经验——可谁又能断定,世上没有意外?”
“鬼王山……这鬼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
四目的嗓音止不住地抖。
“静下心来。”
明真淡淡扫他一眼,又望向洞外渐暗的天边,那轮月亮已开始泛白:“天快亮了。”
天光将至,阳气升腾,阴邪自当退避。
可四目脸上却不见半分轻松,反而透出惧意,连明真的神情也格外沉重。
“拿出来吧,”明真盯着他的衣袋,“接下来怎么走,得看它指路。”
“咱们就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不出去吗?”四目压低声音,“前辈是炼气化神的修为,我也有几分法力,您若照应着我,撑个几年未必不行,等宗门里的高手来救便是。”
明真默然片刻,缓缓摇头:“你说的法子,我早年也想过。”
“这山洞护人,最多七日。
七日一过,结界便失效,外面的东西能直接闯进来……当年我就差点死在里面。”
“如今已是第七天,只要夜色降临,此地再无遮蔽之力。
我们若想活命,只能继续前行。”
四目一脸苦相,终究还是从怀里摸出一张陈旧的皮卷。
那是张人皮!
月光落在皮面上,几行字迹慢慢浮现:
“铃声脆,铃声急,阴风摇铃莫近袭,对月而行须回避。”
“辨远近,辨虚实,枣根缠绕不可依,棺中烛火照幽寂。”
“多提防,多留神,鬼上身时藏祸心,剥皮覆面难辨真。”
三段话只显现了短短十来息,随即隐去,人皮重归空白。
“记下了?”明真凝视着他。
四目赶紧点头:“全记住了!”
“那就动身。”明真见他把人皮收回怀中,轻叹一声,“也不知你这张人皮打哪儿来的……若当年我也有这般指引,或许,我那几个师弟就不会埋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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