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赔笑:“那……那您喜欢什么?只要青城有的,我立刻为您筹办!”
青鲤环视四周,最终又将视线落回大威身上。
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大威顿感不安。
可还没等他细想,那股不安便成了现实。
“我对你是挺感兴趣的。”青鲤忽然一笑,“我在河底孤寂已久,不如你下来陪我说说话,下盘棋,讲讲人间百态,如何?”
“这……”大威脸色瞬间僵住。
让我下去陪您聊天对弈?
青城河深达数百丈,水底阴寒刺骨,暗流汹涌,我要是真下去了,还能上来吗?
“河神大人……”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人最近身子虚弱,怕脏了您的清净之地……您能不能换个人选?”
“就是你了!”
话音未落,青鲤神色骤变,先前的温和荡然无存,目光如刀般盯住大威,声如雷霆炸裂:“若要青城风调雨顺,你就该入河伴我!”
这一句宛如重锤,狠狠砸进大威心口。
更让他惊恐的是,四周百姓的眼神已然变了。
就连那些曾经巴结他的富豪,也都眼神闪烁,蠢蠢欲动。
说到底,他们敬拜的根本不是他这个道士,而是眼前的河神。
只因他说能通神,才被捧为仙师。
如今神明亲临开口,谁敢违逆?
甚至有人已在心中盘算:若我能第一个把他送上祭坛,或许能博得河神欢心……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饶命啊!”
大威扑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红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开恩!”
性命攸关,哪还顾得上面子?
“你错在何处?”青鲤冷冷问道。
“我……”大威抬头看了眼周围人群,咬了咬牙,“我不该打着您的名号四处行骗,蒙蔽青城百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青鲤却不罢休,继续逼问:“还有呢?”
“还有?”大威一怔,目光扫过王家家主,终于闭眼说道:“王家那只厉鬼……其实也是我养的。
所谓作祟,都是我一手安排。”
“什么!”王家家主勃然大怒,手已握上剑柄。
那厉鬼搅得家中鸡犬不宁,亲眷险遭毒手,他还一直感激眼前这道士驱邪有功,送礼无数。
没想到幕后黑手竟是此人!
青鲤声音低沉如渊:“还不止这些吧?把你做过的事,全都说出来!”
他的声音中暗含法力,透出一股直击人心的威压。
大威顿时面如土色,浑身战栗,不敢有半分隐瞒,将过往所犯下的种种恶行,一一吐露出来。
话还未说完,已有围观百姓怒不可遏,脱下鞋来狠狠朝他脸上砸去。
一人动手,众人纷纷效仿。
转眼间,烂菜叶、臭鸡蛋、破鞋烂袜如雨点般飞来,尽数砸在大威身上,打得他头破血流,满脸是血。
可他仍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只抬眼望着河神虚影,眼中满是哀求,对死亡的恐惧早已吞噬了所有念头。
河神面容冷峻,沉默良久,才将目光投向那几位富商,沉声道:“尔等助纣为虐,虽未必尽知情由,然应允以活人献祭,本身已是重罪。”
“每人削减阳寿十年,家族福运折损一半!”
如今青鲤的名字已录入阴司名册,形同冥吏,夜间常替地府办理些事务,故而掌握着裁决亡魂之权。
凡世间之人若有确凿罪行,他便可依阴律定其阳寿长短,断其福泽深浅。
那些家主脸色铁青,却只得伏地叩首,不敢争辩一字。
河神继而望向百姓,语气渐缓:“今后祭祀于我,无需金银供奉,不必酒肉牲礼,更不准以活人相祭。”
“若真心敬仰,年节时焚几炷香,摆几样寻常瓜果糕点足矣;即便无物可献,只身前来诚心祷告几句,也算心意到了。”
“若无意为之,也无需勉强,我不会怪罪。”
此言一出,众人望着河神的目光,少了几分敬畏,多了许多真诚与敬重。
随后,河神盯住大威,冷声道:“这妖道残害性命,骗取钱财,罪无可赦……不如就让他下来陪我吧!”
说罢长袖一挥,身影消散于空中,神像也随之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再无灵光流转。
人群一时寂静,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骚动。
大威面色死灰,呆坐原地,仿佛灵魂已离体,只剩一副躯壳任人处置。
很快,他被牢牢绑在一根粗木桩上,由两名壮汉抬着,走向河边。
“走!”
苏荃瞥了徐勇厚一眼,轻笑道:“我们也过去瞧瞧。”
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本想拿别人祭河,最后自己反倒成了河中的祭品。
人潮涌动,不多时便挤满了青城河畔。
中央处,几个汉子扛着木桩,上面的大威早已不复昔日道士风范,狼狈不堪。
道袍撕裂成条,沾满秽物,蛋液顺着衣角滴落,混着菜叶与血污黏在身上。
头发乱如草窠,披散满脸。
此刻他脸色惨白,五官扭曲,嚎啕大哭,不停向两侧押送之人磕头求饶。
可那几人充耳不闻,只待一声令下,便合力抡起木桩,在空中晃了几圈,猛地抛入河中。
那木桩沉重结实,底下还绑着石块,入水瞬间激起大片水花,随即缓缓下沉,消失在浑浊的水流里。
岸边喧哗持续许久,方才渐渐散去。
“苏先生。”徐勇厚凝视着归于平静的河面,语气中带着惊疑,“那河神……”
“苏先生?”
他猛然回头,却发现苏荃早已不见踪影。
自此以后,青城百姓对河神愈发敬重。
而这场假道士败露、河神显灵之事,也在民间口耳相传,久久不息。
后来更有说书人将其编作故事,在茶楼酒肆间广为讲述。
整日的热闹直到天黑方休。
夜深人静之时,徐勇厚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独自出了城,悄悄来到河边。
果然,河心停着一艘小船。
“徐家主?”
苏荃放下手中茶盏,小船自行向岸边靠来。
片刻后,徐勇厚踏上乌篷船,却见船头坐着一位身穿青衫的老者。
他心头一震,激动得脸颊通红,声音发颤:“徐勇厚……参见河神!”
“嗯。”
青鲤微微一笑,神色和蔼:“这几日你行事尚正,有些担当。”
听得河神亲口嘉许,徐勇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坐立不安。
苏荃立于船尾,望着粼粼水面,淡淡问道:“那个大威,你打算怎么处理?送去地府受审?”
“先不急着送他下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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