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区的百姓因为怕鬼子报复,对抗日武装比较冷淡,群众基础差。
王彦十分谨慎,先把圆木藏进草丛里,又让王喜奎留下警戒,然后带着魏大勇和王根生悄悄爬上据点附近的一座小山。
这座山距离据点有好几千米,有些远。
但已经不能再往前了,因为再往前就没有任何遮挡物,容易暴露。
鬼子也挺警觉,把据点周围所有可能藏身的草木都清得干干净净。
魏大勇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只能看出个大概,便低声抱怨:“这可不行,回头得整个望远镜来,不然看不清,白费眼睛。”
王彦没吭声,心里正在琢磨怎么把敌人引出来。
硬攻肯定不行,就算把整个独立团都拉上,也不一定打得下来。
所以只能动脑子,想办法引诱敌人出据点。
正当王彦思索对策时,忽然发现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
“他娘的!”魏大勇低声骂了一句,“队长,这是啥情况?地震了?”
王彦眉头一皱,没说话。
片刻后,耳边隐约传来马蹄声。
当下王彦便开口道:“不是地震,是骑兵!大批骑兵正朝这边靠近。”
“真是骑兵!”魏大勇侧耳听了一阵,随即说道,“听这动静,至少也有上千匹马。”
话音刚落,远处西边的平地上腾起一片烟尘,紧接着,一大队骑兵从烟尘中飞驰而出。
在队伍最前方,一面旭日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
果然是日军骑兵,而且人数不下一个联队!
联队?王彦心头一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黑岛联队?
“鬼子好像朝我们这边来了!”王根生低声提醒王彦,“队长,咱们快撤吧。”
“来不及了。”王彦摇头说道,“骑兵速度快,我们还没跑到树林里,他们就已经追上来了,到时候我们只能成为他们的靶子。”
“那现在咋办?”王根生顿时紧张起来。
王彦却出奇地冷静,低声说道:“别慌,他们不一定能发现我们。”
说罢,他便将身子藏入草丛中,魏大勇和王根生也连忙照做,趴伏下来。
日军骑兵轰隆作响地驶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连三人的耳膜都要震穿。
紧接着,一队队骑兵从大部队中分出,迅速抢占周围各个高地。
其中一队约有十几人,直奔王彦三人藏身的山头而来。
不多时,骑兵抵达山顶,四下巡视,王根生几乎能听见敌人的呼吸声,紧张得心跳都快蹦出胸口。
魏大勇下意识地伸手摸枪。
却被王彦轻轻压住。
他们藏身的位置,正好是视线盲区。
果然,日军骑兵没有发现异常。
确认山上无人后,骑兵留下一人在山顶观察,其余人便返回了主队。
……
“吁——”
黑岛森田轻轻一拽缰绳,战马立刻刹住脚步,稳稳停住。
黑岛森田今年刚满四十,但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面容英俊,气质冷峻,这与他平日的保养和自律密不可分。
身为曰本皇族,他一向注重仪表。
他脱下斗篷递给随从,然后一挥手,下令道:“带上来!”
两名骑兵立刻押着一群国民党战俘走上前来。
这些战俘满身血污,衣服破烂不堪,但眼神依然坚毅,毫不退缩地迎向黑岛森田。
这是一群久经沙场的老兵。
可惜因伤被俘。
黑岛森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迷恋上了杀戮,尤其是看到敌人头颅滚落,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瞬间。
那种画面让他心跳加速。
他轻轻一扬手,一队骑兵策马上前,整齐列队。
“华夏兵!”他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说道,“作为军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看见前面那片树林了吗?”
十几个战俘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三四公里外,确实有一片树林。
黑岛森田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冷笑:“等会我放你们走,只要你们能逃进那片树林,皇军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战俘们面面相觑,竟还有这等好事?
黑岛随即用日语下令:“放了他们。”
两名日军骑兵拔出军刀,刷的一声斩断捆住战俘的绳索。
森田再次狞笑,指着树林大喝:“跑啊!”
十几个战俘迟疑片刻,便转身朝着树林狂奔而去。
森田并不急于追击,直到战俘跑出两公里远,才抽出军刀,带着十几名新补充的骑兵紧追而去。
他的战马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追了上来。
“去死吧,华夏猪!”黑岛森田的军刀猛地挥下。
一个国军战俘的脑袋猛然间滚落在地,滚烫的鲜血从断颈处猛烈喷出,足足喷起七八米高,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杀戮过后,黑岛森田没有继续追击。
他将剩下的战俘交给身后的几个新兵处置。
十多名日军骑兵策马冲来,很快追上了国军战俘。
刀光闪烁,时不时就有人头落地,鲜血染红沙地。
转眼间,十多个国军战俘便被尽数斩杀。
这些骑兵虽是刚加入黑岛联队不久,但入伍前便接受了长期严格的马术和战斗训练。
马背劈砍,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基础技能。
但仍有几个曰本士兵在动手后忍不住干呕,显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没错,这是一场杀人训练!
“下一批!”黑岛森田骑马回到队伍前方,冷笑着喊道。
又一队十余名日军骑兵上前,整齐列队。
两名日军士兵牵来另一队国军战俘。
“还是老规矩。”黑岛森田策马缓缓从战俘队列前走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只要能逃进前面的树林,你们就能活命!”
“若逃不进去……那就死!”
说完,黑岛森田发出一阵扭曲的狂笑。
寒光闪过,战俘们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黑岛森田再次挥手大吼:“跑!快跑!”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战俘们拼命向前奔逃。
待他们跑出约两公里后,黑岛森田猛地一挥手下令,早已等待多时的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又一场毫无悬念的猎杀,再次上演。
……
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王彦与两名战友藏在密草之中,将这一切血腥场景尽收眼底。
魏大勇气得几乎炸肺,若不是王彦死死按住他,他早就冲下山去跟鬼子拼命了——因为他也曾是国军的一员,也曾是战俘。
这场日军骑兵的杀人训练,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至少有十批、上百名国军战俘被屠杀。
临近中午,山下的鬼子终于停止了这场血腥的“训练”。
骑兵们呼啸而去,狼牙小组的危机暂时解除。
王彦本以为这群鬼子会原路返回。
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未返回来路,而是直接进了虎亭据点,而且从上午到傍晚,再未出来。
夜幕降临,野外气温骤降。
可魏大勇、王彦与王根生却丝毫不觉得冷。
他们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魏大勇低声问道:“队长,我们趁着天黑偷偷摸过去干掉几个鬼子,哪怕只干掉一两个,也算为下面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王根生双眼冒火,连连点头。
“鬼子肯定是要干,但杀一两个可不够!”王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道,“可怎么干,得动脑筋。”
魏大勇挠了挠头:“那你打算怎么干?”
“我还没想好。”王彦沉声道,“但绝不能硬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先回去,等我想好对策,再回来跟这些畜生算这笔账!走!”
说罢,王彦转身离开。
魏大勇与王根生紧随其后。
与王喜奎汇合后,狼牙小组回到杨村时,已经晚上八点多。
这时,独立团的战士们早已休息,只有李云龙与赵刚还未入睡,正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等待狼牙小组归来。
赵刚略显担忧地问:“老李,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云龙笑了笑,语气坚定:“不会的。
狼牙小组不会有事。
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又是小队行动,小鬼子奈何不了他们。”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然后魏大勇的嗓门又响起来了:“老王,赶紧弄点饭,饿死人了!快点整点吃的!”
……
“回来了!”
李云龙和赵刚顿时来了精神。
“王参谋!”李云龙回头大喊,“你他娘的,快给老子滚进来!”
话音刚落,门帘一掀,王彦一脸笑呵呵地走进来:“团长,政委也在啊?”
“你他娘的带着和尚他们几个去哪玩去了?”李云龙冷哼一声,“不知道咱们独立团有规定,天黑前必须归队?”
王彦笑着说:“这不是出了点特殊情况嘛。”
李云龙问:“特殊情况?什么特殊情况?”
王彦答道:“虎亭据点来了大批鬼子骑兵,少说也有一千多骑!”
“一千多鬼子骑兵!”赵刚吃了一惊,说道,“这可是整整一个骑兵联队,老李,看来总部首长的判断没错,鬼子真要对我们太岳军区动手了!”
李云龙道:“到底是总部首长,眼光就是准!”
王彦问:“团长,政委,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李云龙说:“今天上午老子不是去旅部开会嘛,旅长通报了个消息,中条山战役已经结束了,卫立煌的中央军大败!”
说到这里,李云龙顿了顿。
赵刚低声说道:“王参谋,你以前在的老部队5师,在这次中条山战役中再次遭受重创,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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