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开。
钟正国的脸色如何,他根本懒得理会。
此刻的钟正国,胸口堵着一团闷气,却又无从发作。
他这样的人物,竟被祁同伟拿捏得死死的,心里那股不甘如同烈火灼烧,却偏偏无可奈何。
望着女儿紧闭的房门,他重重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回到卧室。
躺在妻子身旁,却辗转难眠。
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钟小艾和祁同伟的画面,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种事若真有,至少该避着人吧?他翻来覆去,刚想和妻子说两句话,对方却背过身去,连个正脸都不给。
钟正国喉头滚动,最终掀开被子起身,踱回客厅。
文件摊在茶几上,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特制的清肺烟。
这烟丝金贵,既能润喉又能养气,平日里他最多浅尝辄止,今夜却一支接一支地燃,白雾缭绕间,连烟灰缸都积了小山。
而楼上卧室里,祁同伟四仰八叉躺在钟小艾床上,闲适得像在自家地盘。
钟小艾却绷直了背脊坐在床沿,手指绞着衣角,时不时瞟向房门:“你真不怕我爸冲上来?刚才他看你的眼神......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祁同伟闻言轻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怕什么?有我在呢。
你爸这些年对你不上心,现在让他急一急也好。”见她还站着,他索性伸手一拽,“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钟小艾瞪他一眼,到底挨着躺下了,只是睡衣严严实实裹到脖颈。
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睡意全无。
祁同伟面上从容,掌心却沁出薄汗——他哪是真不怕?钟正国那个层级的人物,平日连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
今晚这场博弈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刀尖跳舞。
让钟小艾送衣服去洗衣房,不过是他临时加的戏码,既然开了局,就得把戏做足。
可心脏终究擂鼓似的撞着肋骨。
地位的云泥之别,哪是逞一时之勇能抹平的?此刻回想起来,自己竟和钟正国正面交锋,简直像场荒诞的梦。
这事若传出去,怕是连老沙都得吓跪——那可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原来祁书籍也会睡不着啊?“钟小艾突然凑近他耳畔,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胳膊,“现在知道后怕了?“她忽然钻进他怀里,惊得祁同伟浑身一僵。
这可是在钟家老宅,天知道岳父是不是正贴着门板听动静。
“你爸是什么人物?“他苦笑着搂紧怀中人,喉结滚动,“全世界敢和他掰手腕的,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我这叫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要是时光能倒流,让我再遇见他。
我肯定扭头就走,谁会傻到跟他硬碰硬。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嫌命太长。
我可没这么蠢,这种蠢事干一次就够了。”
祁同伟说着,仍觉后背发凉。
确实如此,以钟正国的身份地位。
放眼全球都没人敢造次,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真正的大佬,是能一句话决定沙瑞金前程的存在。
这种级别的人物,他祁同伟竟敢与之较量。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犯浑。
偏偏他祁同伟,今天就做了这个糊涂蛋。
现在回想起来,祁同伟肠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现在的他,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而是堂堂省证法委书籍。
钟正国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
可不知为何,当时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或许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倔脾气。
当年向梁群峰低头,
实在是走投无路,全国闻名的英模,
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说没就没。
与其说是向梁群峰妥协,不如说是向命运低头。
这些道理,他心里明镜似的。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祁同伟,已是汉东证法系统一把手。
好不容易挣脱命运枷锁,岂能重蹈覆辙?
钟正国方才的态度,让他想起那个梁群峰。
那个素未谋面的岳父,心中怨气可想而知。
祁同伟的反常举动,着实让钟正国猝不及防。
毕竟他也没料到,有人敢这般顶撞。
这样的祁同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才有了今夜的故事,一个在客厅吞云吐雾的老人。
而楼上发生的一切,两人浑然不觉。
此时的钟小艾,隐约察觉到异样。
祁同伟的衣物都已洗净,无处遮掩。
她自然轻易察觉端倪,不由得喉头发紧。
没好气地嗔怪道:
“这是害怕?害怕还能这样?
祁同伟,你胆子可真肥。
这种时候还敢胡来,
真不怕我父亲收拾你?“
祁同伟讪讪一笑,
害怕是真害怕,但别的念头也按捺不住。
眼前的钟小艾美若天仙,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格外明艳动人,
看得他一时失神。
虽然命门被制,但祁同伟
向来不是省油的灯,面对这般情形,
非但不慌,反而向前逼近,
将把柄抵在钟小艾面前,低声威胁:
“你也不想我们的事被你父亲知道吧?钟大小姐应该懂分寸。”
钟小艾白了他一眼,
自顾自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咀嚼间隙还不忘讥讽:
“知道这是什么吗?特供有机水果,
自家农场专供,滋味可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尝到的。
能吃上一口,都是你的福气。”
这话彻底惹恼了祁同伟。
权贵就能如此嚣张?
什么特供水果?这种东西
他向来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反击。
钟小艾被这架势吓住,
但事已至此,
只能硬着头皮承受,毕竟是她先挑的事。
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
此刻的钟小艾想站稳都难,
不得不弯腰躲避,生怕
动静太大惊动楼下的钟正国。
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但很快便被另一种感觉取代,
暂时忘却了最大的威胁就在楼下。
钟正国手中正翻阅着案件卷宗,
失眠的他将赵立春案当作睡前读物。
到了他这个级别,
想看的材料没有调不来的。
赵立春案算不上什么大案,
他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目光却停留在“祁同伟“三个字上。
汉东这盘棋,虽说执子者是沙瑞金...
然而在这场博弈中,原本被视为棋子的祁同伟,却意外挣脱了棋手的掌控。
他究竟何时成为关键变量?钟正国目光如炬,最终锁定在大风厂事件——那是侯亮平赴汉东的转折点,也是祁同伟性情突变的分水岭。
钟正国始终未能参透祁同伟蜕变的缘由,但他清晰地记得,正是从那时起,这位证法干部突然脱胎换骨。
京海风波助高育良登顶,绿藤乱局推他自己跻身副省级,借赵瑞龙一案撬动汉东官场地震。
步步为营间,祁同伟相继拿下证法委书籍、省韦常委要职,待钟小艾空降汉东时,整个证法系统已尽在掌控。
连田国富向纪伟汇报时,都对祁同伟赞不绝口。
及至缅北行动,命运女神更将最高检的机遇拱手相送——当祁同伟因边疆案件临时调任,竟如潜龙出渊般锋芒毕露,反衬得赵立春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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