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我们还搭过班子，没想到如今，他还是当年那股劲头，值得肯定。”
即便是李达康，听到这话也不禁露出几分得意神色。
毕竟这是在省正府的会议上公开夸奖自己。
他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四周，看看有没有记者到场。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宣传一下自己。
李达康就是这种人，总能抓住每一个机会，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对高育良而言，敲打之后再给个甜枣，更能提高效率。
又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从这些细节来看，成为省掌之后的高育良，性格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尽管他自己并未察觉。
但在旁人眼中，如今的高育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略显固执的学者型干部，而是一个更加老练沉稳的领导者。
这种状态，也让不少人对祁同伟羡慕不已，能有这样一个强有力、又靠得住的后台。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后台，其实是祁同伟一手“培养”出来的。
试想一下，一个公安厅长，竟能运作出一个省掌来。
虽然也有运气的成分，但这份手腕，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高育良在讲话时，眼神偶尔也会不经意地掠过祁同伟的方向。
对于这个学生，他最初的失望早已被如今的自豪取代，这种转变，不过是短短几周的事。
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晚年得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二十多年的师徒情谊，早已胜似父子。
让他真正感到欣慰的，不是祁同伟为他谋来了省掌之位，而是在多年来的政治博弈中，祁同伟始终与他并肩作战，从未动摇。
这种信任，在官场上堪称无价之宝。
也正是这份信任，换来了今天的双赢局面。
他的这个省掌职位，便是明证。
至于祁同伟的升迁，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只是时间问题。
沙瑞金此刻也在心中权衡着证法委书籍这个职位。
说实话，他对这个位置也颇为心动。
但目前他手头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祁同伟那天说过的话。
祁同伟？会不会是个合适的人选？
与此同时，来自上层的一则新指示，再次震动汉东。
中央督导组即将进驻汉东省！
“骆部长，多日不见，这次是您亲自带队，真是难得。”
王政快步上前，面带笑意地寒暄道。
能由副省掌亲自迎接，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待遇了。
毕竟，督导组在地方上一向不怎么受欢迎。
汉东也不例外，尤其沙瑞金刚上任不久，局面还没完全铺开。
督导组就到了，明显是上面对他还不够放心。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也无力阻止。
这次行动是全国性的，各地都要覆盖。
而这一切，还得从祁同伟说起。
之前他在京海的动作，让很多人感到震惊。
那些盘踞在地方的家族势力，虽是地方治理中难以绕开的一环，但也确实长期带来了不少麻烦。
祁同伟果断出手，让不少人开始琢磨上面的态度。
再加上近期关于扫黑除恶的文件频繁下发，
多部门联合组成的督导队伍便顺势成立。
此次汉东督导组的领队，是来自京城的一位老部长，出了名的难说话。
面对王政的热情招呼，骆部长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开口。
王政却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我已经安排了接风宴，沙书籍和高省掌也都会来，大家聚一聚，谈谈督导工作的开展。”
骆部长的眉头微皱，正欲开口，
旁边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
“督导组不参与地方接待。
需要配合的，我们会主动联系。
现在，不接触就是最好的配合。
另外，王省掌，您能告诉我们，是谁提前泄露了我们到来的消息吗？”
王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骆部长轻轻一笑，打了个圆场：
“小艾，注意场合，这里是汉东，不是部里。”
说话的女子正是钟小艾，反腐战线上的骨干，侯亮平的妻子。
王政对此人心中早有判断，但说实话，这次督导组的到来，
他也是临时接到沙瑞金的电话，会议刚散，就赶来了机场。
他并不觉得这些人是来帮忙的，更像是来挑毛病的。
沙瑞金空降汉东，本就带着中央的信任，
如今再来一拨带着“尚方宝剑”的督导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王政自然不会把钟小艾的话放在心上。
他从政多年，能走到如今的省掌位置，也不是没有脑子。
于是笑着回应：
“没关系，我们只是想表达感谢，
你们远道而来，辛苦督导，我们尽点心意，也是应该的。”
骆部长听后淡淡一笑：
“王省掌的好意我领了，但接风宴就不必了。
我们的工作，希望您尽量不参与，
否则，别人会误会我们在为谁背书。”
王政听了，脸色微变。
这是赤裸裸地在打脸。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督导组的人已经上车离开。
他们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无声无息。
王政站在原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在离开的车上，骆部长语气缓和地问钟小艾：
“听说你丈夫调到了汉东反贪局？要不要让他协助一下工作？
一是方便了解情况，二是也能让你们夫妻团聚。”
钟小艾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骆部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触动了她的旧伤。
但他作为组长，也不便立刻改口，只能静待她的回应。
钟小艾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一听到侯亮平这个名字，心里就泛起一阵反感。
这次来到汉东，心里更是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一提起祁同伟，她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他的身影。
谁能想到，祁同伟年纪也不小了，却依然那么精神，那么有魅力，甚至让她到现在都难以释怀。
她一直等着他的电话，可始终没有等到。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指引，她便主动申请加入了汉东的督导组。
原以为今天能见到他，没想到人却不见了踪影。
祁同伟这人，倒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走得干脆。
此时的钟小艾心里自然有些怨气，但这些话却说不出口。
只能压在心里，不好发作。
听到骆部长说话时，她本不想回应，但毕竟场合不同，也得顾及礼节。
“公事公办，私事私了，我不想把这两者搅在一起。
该我处理的问题，我会私下解决，不能让私事影响工作。”
钟小艾从小就在这种圈子里长大，说话自然得体，滴水不漏。
尽管脸色不太好看，但她措辞依旧稳妥，滴水不漏。
骆部长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钟小艾背景不一般，心里还盘算着，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和钟家搭上线，为自己铺一条更宽的路。
在这个级别上，靠资历、靠业绩，都已经到头了。
表面上风光无限，可背后有多少苦楚，也只有自己清楚。
像钟小艾这样的人，他只能远远看着，连羡慕都显得有点不切实际。
有时，骆部长甚至挺嫉妒侯亮平，有这样的人脉资源。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条件，还用辛辛苦苦跑到汉东来？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不过，如果他知道侯亮平当初是靠嚼槟榔才攀上钟家的门路，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小艾，你看在汉东这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调来协助一下？这个时候，我们正需要这样的力量。”
骆部长这话说得很明白，其实是给钟小艾一个机会，让她安排人进督导组。
按规矩，只要进了督导组，升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这是圈子里的潜规则。
听了这话，钟小艾脑中又一次浮现出祁同伟的身影。
借这个机会，多和他接触一下？好好聊聊？
说实话，现在钟小艾是真的尝到了滋味，祁同伟带给她的那种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正值风韵犹存的少妇时期，遇上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如果不是顾及身份，她早就直接调过去工作了。
想到这里，钟小艾语气坚定地开口：
“我确实有个人选！”
另一边，祁同伟看着桌上的几份案卷，眉头紧锁。
“这案子怎么回事？这种事也能出纰漏？”
他一边翻阅，一边感到难以置信——
一个死刑案件，不到五年时间，人就放出来了。
这事儿说出去，谁能相信？
但偏偏就发生了。
祁同伟心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这要是被捅出去，就算不被定性为渎职，至少也是一笔抹不去的黑历史。
这类案件，往往牵涉到监狱、法院、警方等多个系统，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一般人能摆平的。
一旁的陈清泉倒是神情自若，看到祁同伟的反应，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拉了拉祁同伟的衣袖，示意他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老祁，你这也太紧张了吧。
你也不是没做过法院领导，这种事，虽然不多见，但也算不上稀奇。
只要理由找得够巧妙，一个法官都能办成减刑的事。
只不过这个案子，手法确实有点过火了。
五年不到，就把死罪减成释放，虽说手续齐全，但合在一起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你现在身居要职，你说，这事我们该怎么处理？”
正如陈清泉所说，司法系统存在不少漏洞，很多事只要没人追究，往往也就过去了。
类似的操作，在过去十几年里并不少见。
一纸文书稍加改动，就能把死囚放出牢门。
只要你有权力，这种事根本不算难。
虽然如今流程变得复杂了，这种事少了，但只要愿意动手，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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