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前朝年间,山东长山县地界有位姓安的老翁,此人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爱侍弄庄稼。别看他头发花白,抡起锄头比小伙子还利索,整日里在地头转悠,见着禾苗噌噌长比喝了蜜还甜!
这年秋收时节,荞麦熟得金灿灿一片,老翁带着佃户们收割完毕,将麦捆齐整整码在田垄旁。偏生近来村里不太平,常有偷粮的毛贼趁夜作案。
老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先让佃工们趁着月色明朗,推车运粮到打谷场;自己则拎了柄丈二长戈,要在田头守夜。
且说月挂中天时分,四野静得只剩蛐蛐儿叫。老翁枕着戈杆刚合眼,忽听得荞麦茬地里咔嚓咔嚓响,像是野猪践踏的动静!
老爷子一个激灵睁眼,好家伙!但见月光下立着个青面獠牙的巨鬼,身高足有一丈开外,赤发如焰,虬须似针,眼看那蒲扇大的爪子就要探到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老翁暴喝一声,手中长戈毒蛇般窜出!只听一声闷响,紧接着炸雷似的惨嚎震得人耳膜生疼——那怪物带伤狂奔,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老爷子抹把冷汗,扛起兵器就往回赶,半道遇上运粮返回的佃户,忙将惊魂一幕细细道来,再三叮嘱莫要再去险地。
佃户们并不完全相信,嘴上虽应承,心里却嘀咕:许是老爷子眼花了?把那野狼当成妖怪吧?
谁知第二天晌午,大伙儿正在晒场翻麦,晴空里陡然响起破锣般的怪啸!
老翁脸色骤变,大声惊叫:恶鬼又来矣!
话音未落,扔下木耙就跑,众人见状也撒丫子逃窜。
过了一会儿,待得声息渐消,老翁喘着粗气说道:明日须多备强弓硬弩,布下天罗地网!
果不其然,第三日阴风骤起时,那魔影再度现身!只见十数张弓弦齐震,箭矢如飞蝗扑去。那怪物吃痛发出桀桀怪叫,腾空翻滚着遁走,之后两三天竟没再来。
接连两日风平浪静,麦子顺顺当当进了粮仓,众人心下稍安,唯独老翁盯着满地秸秆若有所思:这些秸秆散乱可惜,不如堆成草垛还能喂牲口。
就在堆垛这日,老爷子亲自攀上丈高的草顶踩实。正当他直起腰擦汗时,忽见远处旋风卷着沙尘扑来,当中隐约现出赤色鬃毛!
老翁嘶声疾呼:恶鬼寻仇来了!
底下人慌忙找兵器时,那妖物已化作一道黑风扑上草垛——但见血光迸现,妖物咬去他额上一块肉后逃离,老翁惨叫一声滚落在地!
待众人手忙脚乱扶起,俱倒吸冷气:老翁额头上碗口大的窟窿赫然在目,白骨森森可见!抬回家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临终前,老翁手指着窗外颤声道:那物...非鬼非妖......
话未说全,便咽了气。自此长山一带再未见那凶物踪迹,只留下个血淋淋的谜团——您说这专咬人额头的,究竟是个什么邪祟?
这正是:
老农护粮显刚强,恶鬼三番逞凶狂。
莫道精怪无形迹,人间自有正气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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