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检票口的队伍排得很长,林晓棠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指尖还攥着那张被母亲订好的车票,晖城两个字印在票面上,烫得她指尖发紧。
直到刷身份证过闸机,她都没怎么抬头,直到走到座位旁,弯腰放行李时,才瞥见邻座男人抬起的脸——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拿着本摊开的笔记本电脑,不是沈砚舟是谁?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时,林晓棠的动作瞬间僵住,行李箱的拉杆还没完全推进行李架,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一句极轻的“好巧”。沈砚舟也愣了愣,随即把电脑合上,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放行李的空间,声音比在小区时低了些:“你也去晖城?”
“嗯。”林晓棠坐下时,刻意往窗边靠了靠,目光落在窗外缓缓移动的站台,不敢看他。原来母亲给她买的票竟外和沈砚舟的票座位相邻。原来他也离开了这个城市……
她能感觉到沈砚舟的视线在她发顶停了两秒,却没再追问,只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鼠标落在word文档,却半天没敲下下一个字。
高铁启动时,轻微的惯性让林晓棠往旁偏了偏,她下意识攥紧了裙摆——他要去晖城,会不会去晖城开启他的“全新开始”?她想起昨晚没倒完的桂花茶,想起他说还要再给她带一罐花茶,现在两人坐在一起,隔着不到半臂的距离,却连一句“你去晖城做什么”都问不出口。
沈砚舟余光里全是林晓棠的侧脸,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木,睫毛垂着,像还在为什么事犯愁。他手里摸嗦着鼠标,想问她是为啥也去晖城,想问她昨晚说的“住这儿”是不是真的,更想问那句没兑现的“桂花茶”,还有没有机会补上。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自己都是离婚放下一切去晖城重启生活,又凭什么去问她的去向?
中途高铁停站时,广播里报着站名,林晓棠起身去接热水,回来时手里多了杯热饮,递到沈砚舟面前时,声音细若蚊吟:“刚才看你没带水……”沈砚舟愣了愣,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他看着林晓棠握紧杯子上的桂花图案,喉结动了动,想说“其实我带了桂花干”,最后却只说“谢谢”。
剩下的两小时,两人没再说话。林晓棠靠在窗边,假装看风景,心里却翻来覆去想着回晖城后的日子——母亲的强势,甚至可能给她安排的“优秀男人”,还有再也遇不到的沈砚舟。心里五味杂陈她烦躁闭上了眼睛,慢慢开始迷迷糊糊靠着沈砚舟肩膀。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心安,长舒一口气之后,她居然彻底睡着了。
沈砚舟则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文档上只写了半行“晖城新元教培”,后面跟着几个被划掉的字,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桂花符号。突然又被旁边靠过来的脑袋微微惊了一下,过后又略过一阵惊喜,这个女孩在发出一声叹息之后睡着了,沈砚舟看着旁边睡着的人,脸庞轮廓柔和,宛如江南水乡轻柔的线条,柔美又清尘脱俗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睡着时紧紧蹙起的眉毛好像有着无限的忧愁……
直到高铁播报“前方到站晖城高铁站”,沈砚舟赶紧挪开自己的目光。而林晓棠猛地惊醒,慌乱把自己头拿开,又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收拾好桌上的东西。
沈砚舟帮她把行李箱从行李架上拿下来,递到她手里时,两人终于对视。林晓棠张了张嘴,想说“再见”,又想说“以后或许还能见到”,可最后只说了句“谢谢你”。
沈砚舟看着她转身走进人群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杯没喝完的热水,暖意在掌心散开,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想起昨晚懊恼没说出口的话,想起今天邻座三小时的沉默,原来有些相遇,就算多了三小时的同行,也还是会停在“再见”这两个字上。
只是他不知道,林晓棠走出高铁站时,回头望了一眼,心里藏着和他一样的遗憾——早知道,她也问一句,他在晖城,住哪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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