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两人在这流光溢彩的溶洞中休息了片刻。狐媚子见鹿彦祖气色恢复，便不再耽搁，手腕一翻，那个寒气森森的玉盒再次出现。她将玉盒置于两人之间，轻轻打开。
盒内衬着丝绒，丝绒之上五枚朱果静静躺着。
鹿彦祖看着那五枚足以让外界修士疯狂的灵果，眨了眨眼。狐媚子也看着朱果，然后微微歪头，用那双妩媚的眸子看向鹿彦祖。
鹿彦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抬头对上狐媚子询问的目光，却迟迟没有动作。
“公子？”狐媚子见他光看不动，疑惑地唤了一声。
“咳咳……”鹿彦祖清了清嗓子，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那啥……，这朱果……该怎么吃？ 是直接整个吞了？还是需要嚼碎？或者……有啥特别的服用方法？”
“呃……”狐媚子闻言，顿时也卡壳了。她光想着带鹿彦祖来服用朱果，却完全没考虑过这个最基础问题。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犯难的神情，迟疑道：“这个……族中记载只说了服用后有如何神效，却、却并未提及具体服食之法……想来，前辈们得到时，自是知晓的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五枚珍贵无比的朱果，竟然在怎么下口这个问题上，一起犯了难。溶洞内一时间只剩下五彩河水流动的细微声响，气氛尬住了。
鹿彦祖双手用力抹了把脸，仿佛要把那点尴尬和不确定都擦掉。他重新看向玉盒中的朱果，眼神变得冷静而分析起来：
“我明白了。晚晚，你的族人服用时，本身已有修为在身，就像……就像身强力壮的人直接喝下一碗补药，自然能吸收化解。可我呢？”他指了指自己，“我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凡夫俗子，虚不受补的道理总听过吧？万一这朱果药力太猛，我整个吞下去，效果不是筑基，而是‘砰’——像吹气球一样炸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狐媚子听着鹿彦祖的分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妩媚的眸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公子所言极是！是晚晚思虑不周，只想着灵果的神效，却忘了公子如今的身体状况。这般说来，直接服用确实莽撞了，风险难测。”
“所以，嘿嘿。”鹿彦祖见她认同，手指虚点着那五枚朱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狐媚子冰雪聪明，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试探着接话：“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不必贪多求快，一次只尝试极少的份量，循序渐进，观察反应？”
“啪！”鹿彦祖打了个并不响亮但意思到了的响指，赞许道：“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咱们这叫……科学试药，安全第一！反正咱们有五枚呢，如果这朱果真的对我有效，估计也用不了五枚那么多。先用一小部分来探路，确保万无一失。就算浪费了点药效，也比把小命搭进去强。”
他越说越觉得这法子靠谱，看向狐媚子：“你觉得呢？咱们先切一丁点儿下来试试水？”
狐媚子脸上泛起一丝后怕，她拍了拍丰盈的胸口，松了口气般笑道：“还是公子思虑周全！就这么办！晚晚这就为公子准备。”
指尖灵力刚起，准备小心翼翼地切下一丝朱果，鹿彦祖却突然又叫住了她：“等等！”
狐媚子指尖灵光一敛，疑惑地看向他：“又怎么了，公子？”
鹿彦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流淌着五彩光晕的暗河：“那个……还是不切了吧，吃个果子而已，搞得那么复杂。就是……你储物袋里，带没带干净的水？这河里的水虽然灵气足，但总感觉……不是那个味儿，用来送服灵果怪怪的。”
狐媚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子还真是……穷讲究！” 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羊皮水囊。
鹿彦祖看到这个眼熟的水囊，脱口而出：“咦？这个水囊……你从临渊城出来就一直带着？”
狐媚子轻轻摩挲了一下水囊粗糙的表面，嫣然一笑：“嗯，好用就带着了，没想到还真用得上。” 她不再多言，拔开塞子，倒出些许清澈的饮水，仔细冲洗了其中一枚朱果，然后用她那葱白如玉的手指拈着，递到鹿彦祖面前，“喏，公子，干净的。”
鹿彦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该来的终究要来！他接过朱果，不再犹豫，张嘴小心地咬下了一小口。
果肉入口，并未像想象中那般汁水四溢，反而有种奇特的绵密感，有点像吃火龙果，但更加紧实，甘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清润异常。他咀嚼了几下，便将这一小口果肉咽了下去。
并无特别感觉，但几个呼吸之后，一股温和的暖流从食道开始缓缓扩散开来，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感觉并不猛烈，反而异常舒适，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一件单薄t恤顶风回家后，整个人泡进热气腾腾的浴缸里，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懒洋洋的惬意感让他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嗯……”
这声音一出，鹿彦祖自己先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瞥了狐媚子一眼。
狐媚子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秒都未曾离开过他，见他先是舒适低吟，后又面露赧色，眼中的担忧和期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见鹿彦祖看来，她连忙问道：“公子，感觉如何？”
“放心，没事，这玩意味道还行，感觉还挺……”鹿彦祖摆摆手，刚想宽慰她两句，脸色却骤然一变！
一种熟悉紧迫的感觉从小腹下方猛地传来，目标明确，直指后庭！
糟了！
他瞬间脸色煞白，额头冒汗，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那咬了一口的果子掉落在地上滚了滚停住不动。
狐媚子见他神色突变，以为朱果出了什么可怕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声音都带了颤音，嘴唇哆嗦着问：“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对？！”
鹿彦祖着急地推开她，夹紧双腿，姿势怪异得一边踉跄着朝下游河道的方向猛冲，一边手忙脚乱地解着裤腰带，嘴里还大喊大叫：
“卧槽别问！小狐狸你快转过去！不许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去好几米。
狐媚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但出于信任和此刻的惊慌，下意识地立刻转身，背对着河道方向，心脏怦怦直跳，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紧接着，她就听到远处传来“噗通”一声，像是有人猛地扑进了水里，还夹杂着鹿彦祖最后一句模糊的哀嚎：
“……我没叫你不准回头！哎呦卧槽啊...”
然后，世界安静了。只剩下五彩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以及……身后远处隐约传来的一些微妙的水花搅动和某人极力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
狐媚子背对着这一切，僵立在原地，脸上血色慢慢恢复，从担忧逐渐变成的困惑最后一丝……了然？她似乎，大概，可能……猜到发生什么了。只是这朱果的“药效”，未免也太……别开生面了一点。她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身后远处那令人尴尬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片刻沉默后，鹿彦祖带着明显虚弱和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晚晚……过来……扶、扶我一下……”
狐媚子闻声，立刻转过身。
只见在下游十几米外的河道边缘，鹿彦祖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的衣袍完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此刻脱力的身形。他正用双臂艰难地扒拉着坚硬平坦的岩石地面，试图将上半身撑上来。他的腰部以下还浸在清澈的河水里，河水并不深，但流速比远处看着要急一些，冲刷着他的双腿，让他有些难以稳住身体。
他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珠，模样狼狈不堪。他身边的水域因为活水的流动，依旧清澈，并无任何不可描述的污物漂浮，这让他心理上好歹松了口气，但身体的虚脱和刚才那番激烈运动带来的羞耻感，却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狐媚子看到他这副落汤鸡般的凄惨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然又心疼的复杂神色。她强忍住嘴角可能扬起的弧度，赶紧快步上前，蹲下身，伸出双手牢牢架住鹿彦祖的胳膊。
“公子，小心！”她轻声说着，手下用力，一股温和的妖力悄然渡过去，帮助鹿彦祖稳定身形，减轻他的负担。
在狐媚子的搀扶下，鹿彦祖终于手脚并用地从水里完全爬了上来，瘫坐在冰冷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大口喘着气，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虚的，或者两者皆有。
“你……你没回头吧？”鹿彦祖喘匀了第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声音依旧有些发虚。
狐媚子看着他这副窘迫又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关切和一本正经，用力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没有！绝对没有！公子让我转身，晚晚就一直背对着，绝未回头看一眼！”
听到这话，鹿彦祖长长地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那就好……那就好……妈的，丢人，真特么丢人……”
狐媚子看着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但随即又赶紧抿住嘴，柔声道：“公子无事便好。看来……这朱果药效甚是奇特，先是为公子洗经伐髓，排出了些……浊物。”
她这话说得委婉，既点明了可能的原因，又给鹿彦祖留足了面子。
鹿彦祖闻言，苦笑一下，感受了一下体内。虽然刚才经历了一番浩劫，但最初那股舒适的暖流似乎并未完全消失，仍在四肢百骸隐隐流转，身体除了脱力之外，反而有种异样的轻松感。
“效果是真给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这方式……也太刺激了点，毫无准备。”
见他瘫软在地，浑身湿透，模样狼狈，狐媚子手腕一翻，便要从储物袋中取出干净的衣物给他换上。
“先、先别！”鹿彦祖却连忙抬手阻止，他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刚才掉落那枚朱果的方向，声音还有些发虚，“衣服待会儿再说……那果子，我得继续吃。万一待会儿又……咳咳，你懂的。” 他可不想刚换上新衣服，就又得来一次。
狐媚子立刻心领神会，忍住笑意，点头道：“公子考虑得是。” 她先将鹿彦祖扶到干燥平坦的地方坐下，然后纤手凌空一抓，那枚被咬了一小口的朱果便飞入她手中。她仔细清洗果子上沾染的细微尘埃，这才递还给鹿彦祖。
鹿彦祖接过果子，刚要继续咬，狐媚子却柔声道：“公子稍安勿躁。” 说着，她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捆干柴，指尖灵光一闪，一簇温暖的火苗便升腾而起，很快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篝火堆。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驱散了溶洞深处的一丝阴寒，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暖意。鹿彦祖被火堆烘烤着，湿透的衣衫开始冒出丝丝白气，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那种脱力后的虚弱感也被暖意驱散了不少，整个人顿时舒泰了许多。狐媚子则安静地跪坐在他身旁，随时准备照应。
感觉身体状态稳定了些，鹿彦祖这才再次拿起朱果，小心翼翼地又咬了一口，咀嚼咽下。这一次，他仔细体会着身体的反应。预想中那种后庭警报并未再次拉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身体内部深处弥漫开来的温热感，比之前更加明显。
而且，他很快注意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特别是手臂上，开始渗出一种灰黑色、略带粘腻的污渍，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腐气味。
“咦？这是……”鹿彦祖掀开袖子，看着手臂上沁出的污渍，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和脸颊，发现同样如此。
狐媚子见状，非但没有嫌弃，反而美眸一亮，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公子，这是好事！这是朱果药力在为你洗经伐髓，排出体内积存的杂质和毒素！这说明灵果真的对你有效，正在改善你的根骨体质！”
听到是正常且有益的反应，鹿彦祖心中大定。他看了看手中还剩下大半的朱果，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平稳增长的热流，把心一横：“看来身体适应了！那就来个痛快的！”
说罢，他不再小口尝试，而是直接张嘴，一口将剩下的半个朱果全都吞了下去！这一次，他仔细咀嚼，充分感受着那甘甜奇特的果肉在口中化开，然后才缓缓咽下。
果肉入腹，几个呼吸之后，一股远比之前强劲的热流轰然散开！鹿彦祖不敢怠慢，立刻按照狐媚子事先教导的最基础打坐姿势，五心朝天，盘膝坐好，努力收敛心神，尝试去感应和引导体内那股蓬勃的能量。
起初，他只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温泉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但很快，变化出现了！
只见他周身毛孔中逸散出的不再是污渍，而是浓郁的水汽！白色的雾气如同蒸笼开锅般从他全身袅袅升起，越来越浓，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更夸张的是，他湿漉漉的头发竟然被这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吹起来，无风自动，甚至连他身旁篝火的火焰都被这股气息吹得一阵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这番景象持续了大约十几息的时间，那蒸腾的水汽才渐渐减弱、消散，倒竖的头发也缓缓披落下来。火焰恢复了平稳的燃烧。
而鹿彦祖，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双目紧闭，呼吸变得异常均匀而绵长，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仿佛进入了某种深沉的定境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已无知无觉。
狐媚子一直屏息凝神地守在旁边，密切感知着他的状态。直到此刻，确认他呼吸平稳，气息虽然微弱却在稳步增强，体内那股朱果的药力正在温和而持续地改造着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暴走或不适的迹象，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偌大的溶洞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篝火中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鹿彦祖那粗重却规律的呼吸声，在这晶簇辉光交织的梦幻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狐媚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眼中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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