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板的崩溃式供述,如同推开了一扇通往地下世界的大门,门后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产业链。专案组迅速行动,根据谢老板提供的线索,首先锁定了那辆频繁使用的无牌银色面包车。
通过调取海量的城市交通监控,结合其活动规律,技术人员最终在一个郊区的废弃修理厂内找到了被遗弃的车辆。车上已被仔细清理过,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但在车厢缝隙里,技术民警还是发现了几根不同颜色的细微纤维和一点已经干涸的、不属于谢老板的唾沫痕迹,这些都被小心提取送回实验室。
与此同时,针对谢老板通讯录和交易记录的梳理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一个个名字被筛选出来,一个个地址被标注在地图上。
老陈亲自带队,协调各区警力,开始了连续的收网行动。几天之内,数个隐藏在高端写字楼、美容会所甚至居民小区内的“地下美容工作室”被接连端掉,抓获涉嫌非法行医、销售和使用非法人体组织制品的人员十余名,查获大量未经检疫的“干细胞注射液”、“胎盘素”、“活性细胞精华”等所谓的高端美容产品,以及相关的注射器械和宣传资料。
这些落网者层次分明。最底层的是具体操作的“医生”和销售人员,他们大多只是拿钱办事,对产品来源一知半解,只知道来自“上面”,效果“神奇”,价格昂贵。
中间层是像谢老板这样的“初级加工”和“分销商”,他们负责将粗原料进行简单处理、分包,并建立销售网络。而再往上,谢老板只知道一个绰号叫“杜哥”的上线,所有的“原材料”最初都是由“杜哥”提供,最终的销售款也有很大一部分要汇给“杜哥”指定的账户。
至于“杜哥”的真实身份、具体样貌,谢老板从未见过,每次交接都是通过加密电话临时指定地点,由不同的人完成。
“杜哥……”陆野看着审讯笔录,手指敲着桌面。这个神秘的上线,是否就是王明提到的“圣所”的人?还是说,他只是这个庞大黑色利益链条上的一个关键环节?
另一方面,对王明的审讯也在持续加压。面对谢老板这条线的突破和大量确凿证据,王明的心理防线进一步瓦解。
他不仅详细交代了自己如何利用职务之便,通过篡改报废清单、在药品调配中“克扣”等方式,陆续为谢老板提供了多种实验性药物、特殊培养基以及那些来源敏感的人体组织样本,还回忆起一个细节:大概在李斌出事前一周左右,他曾按照“杜哥”那边传来的、极其隐晦的要求,通过李斌转交过一小管特殊的细胞培养物。
对方特别强调,那管东西需要极严格的低温保存,并且要求李斌在送达时,必须在一个指定地点留下一个“雪堆”作为信号。
“雪堆?什么样的雪堆?”周婷敏锐地追问。
“就…就是随便堆一点雪就行,没具体要求形状…”王明努力回忆着,“我当时还觉得这要求古怪,但‘杜哥’那边说这是他们那边的‘验收规矩’,必须照做,否则不收货。李斌那小子为了钱,一口就答应了…”
这个信息,与赵强的供述中对上了!赵强正是受“提线人”指使,在抛尸时丢弃了一个脏雪球。
现在看来,这个“雪球”或“雪堆”,很可能是这个犯罪网络内部,用于标识任务完成、或者进行某种低级“交接确认”的一种固定符号!
它并非为了模仿“冰雪艺术家”,而是这个组织自身的一种操作惯例!
这个发现让专案组精神一振。虽然“圣所”之名依旧虚无缥缈,但其行为模式的一个特征被捕捉到了——他们会使用简单的、与环境相关的自然物(雪、盐)作为标记。这为进一步串并案提供了更具体的依据。
然而,新的困惑也随之而来。如果李斌只是因为这个非法交易网络而被灭口,那么指使赵强杀人并完成“标记”的“提线人”,其动机似乎就清晰了——清理门户,保护网络安全。
但为什么在杀人后,还要多此一举地取走李斌的“左小腿”和“右手”?这显然超出了单纯灭口的需要。
谢老板和王明对此都表示毫不知情,谢老板甚至惊恐地猜测:“是…是不是那管‘神经干细胞’…需要用什么…活人的东西…来做‘药引子’?”
这种带着浓厚封建迷信色彩的猜测,让案情又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李斌的死,似乎并不仅仅是黑吃黑那么简单,其背后可能还纠缠着更愚昧、更残忍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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