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慵懒，随意，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赫尔加和那几名残存的议会守卫，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完全听不懂那句中文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其存在感甚至透过量子加密的信道，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渔夫？渔网？
那是什么暗号？
林风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他拿着那个黑色的卫星电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一份外卖。
“我入局。”
三个字。
简单，直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赞许。
“我就知道。”
“说吧，要什么？”
林风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报出了关键词。
“地中海坐标。协议Echo。圣教的最新动向。”
“就这些？”
“就这些。”
“行，小事。”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仿佛林风要的不是关乎全球暗流涌动的顶级机密，而是一份天气预报。
“等我三分钟。”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但通话，并未挂断。
赫尔加终于忍不住了，她压低声音，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语气问林风：“他……他是谁？”
林风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百晓生。”
百晓生？
一个听起来像是东方古代说书先生的名字。
赫尔加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但她不敢再问。她有种直觉，自己正在接触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世界。
三分钟。
在死寂的洞窟里，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赫尔加的心中，其实是不信的。
衔尾蛇议会，为了追踪圣教一支舰队的动向，需要动用三位预言大师，进行长达一周的占卜仪式，耗费价值千万金镑的施法材料，才能勉强锁定一个大概的范围。
三分钟？
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林风的卫星电话上响起。
不是三分钟。
是一分四十七秒。
林风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海量的数据流，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下载、解压、分类。
他没有自己看，而是直接按下了外放和投影功能。
“嗡——”
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电话顶端射出，在潮湿的洞窟石壁上，投射出了一副清晰无比的动态全息地图！
地图上，是地中海的全域。
三个醒目的、由无数数据标注构成的红色箭头，正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圣教‘圣十字’远征舰队，共三支。第一舰队，代号‘裁决’，旗舰为‘圣米迦勒号’，指挥官，红衣主教格里高利，此人……”
电话里，那个慵懒的声音，像一个旁白，开始不疾不徐地解说。
“……性格刚愎自用，迷信暴力。随舰携带‘耶利哥号角’的仿制品，威力评级：A-，可对半径三公里内的古代法阵造成结构性共振破坏。”
“第二舰队，代号‘净化’，指挥官，苦修士长马库斯，此人是圣教内部的狂信徒，擅长追踪与审判秘术。他们携带的，是‘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对一切超凡生命体具备概念性杀伤。”
“第三舰队，代号‘打捞’，指挥官……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携带了三套‘亚特兰蒂斯声呐阵列’的逆向工程产品，专门用于深海遗迹的探测与打捞。”
随着他的解说，石壁上的全息投影，甚至同步展示出了格里高利主教的个人履历、心理侧写、马库斯的战斗习惯分析、乃至“耶利哥号角”仿制品的炼金术结构图！
情报。
精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赫尔加和那几名守卫，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墙壁上那降维打击一般的情报展示，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衔尾蛇议会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甚至不惜牺牲大量外围成员，才能换来的一点点模糊不清的情报。
在这个名为“百晓生”的存在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可笑！
圣教三支主力舰队的实时动向、指挥官的裤子是什么颜色、携带的顶级秘宝有什么弱点……所有的一切，都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眼前！
这已经不是情报网了。
这是上帝之眼！
“至于‘协议Echo’……”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这个词条的权限很高。我只能告诉你，它与‘收割者’有关。艾瑞克试图建立一个反制模型，但目前看来，他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最后，那个坐标。”
百晓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玩味。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林风，你不好奇吗？艾瑞克既然有能力将求救信精准地送到你朋友手上，为什么不用更直接的方式？比如，直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林风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问题。
“而且，这封求救信发出的时间和方式，太干净了。”百晓生继续说道，“它完美地避开了圣教和议会的所有监控网络，就像是……有人提前为它清空了所有的障碍。”
“一封如此完美的求救信，本身就不合常理。”
“它不像求救。”
百晓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更像一个……定向投喂的鱼饵。”
鱼饵！
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赫尔加的头上，让她从巨大的震惊中，瞬间清醒过来！
“陷阱……”她失声喃喃。
“没错。”百晓生仿佛能听到她的声音，“一个专门为你，林风，所准备的陷阱。或者说，一个舞台。”
“根据我的推演，地中海那个地方，现在除了明面上的圣教和你们衔尾蛇，至少，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窥伺。”
“水很深。艾瑞克不是在求救。”
“他是在用他自己，甚至可能还有某个更恐怖的东西做赌注，邀请一个有资格的‘执棋者’，入场。”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洞窟里，死一般的寂静。
赫尔加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变得毫无血色。
她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艾瑞克那个疯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衔尾蛇议会能救他！
议会，古堡，包括她自己，都只是这个巨大棋局开始前，用来吸引圣教注意力的……弃子！
而林风，才是他真正等待的人！
他用自己的生命做诱饵，布下了一个惊天死局，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林风拉下水！
“怎么办？”赫尔加看向林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去，是踏入一个必死的陷阱。
不去，他们一样会被圣教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然而。
林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墙壁上那副全息地图，看着那三个正在向着同一个坐标汇聚的红色箭头。
情报，验证了。
陷阱，也确认了。
艾瑞克……
林风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金发男人温和而疯狂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那头。
“我接了。”
他接下了这份，用生命书写的邀请函。
电话那头的百晓生，似乎毫不意外，只是轻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需要什么支援？”
“暂时不用。”林风摇了摇头，“保持信道畅通。”
“好。”
林风正准备挂断电话。
忽然，百晓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对了，替我向衔尾蛇的‘卡西恩’问好。”
“告诉他，十五年前欠我的那份人情，该还了。”
卡西恩？
赫尔加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变得煞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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