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外,青鸾宫已然如同一座沉寂的堡垒,所有阵法全力运转,隔绝内外。但虞璎闭关冲击凝煞境的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后宫各个角落。
与青鸾宫相隔不远的“流音阁”内,韩良人正在调试一张新得的古琴。她纤细的指尖拂过琴弦,眉头却微微蹙起,目光不时望向青鸾宫的方向。
“听说了吗?青鸾宫那位,今日正式闭死关了,据说是要冲击凝煞境。”她的贴身宫女低声禀报。
韩良人抚琴的手微微一顿,琴音发出一声略显杂乱的颤音。“凝煞……她倒是心志坚定,步伐也快。”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关切,也有一丝自身修为进展缓慢的黯然。
她与虞璎因音律相交,虽谈不上生死之交,却也颇有几分惺惺相惜。如今虞璎勇猛精进,她自然为其高兴,但后宫险恶,闭关之时最是脆弱。
“吩咐下去,近日流音阁闭门谢客,本宫要潜心钻研一曲新谱。另外……让我们的人,多留意瑶华宫和漪澜殿那边的动静,若有异常,速来报我。”韩良人最终吩咐道。她无法直接插手,但暗中关注,在必要时或可提供一些预警,这已是她作为“道友”所能做的极限。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居住在“翠微苑”的柳宝林。她正对着一方新得的符纸刻画符箓,闻言,笔下灵光微微一滞,险些画错了一笔。
“虞姐姐要凝煞了?”柳宝林放下符笔,双眉一簇,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她之前树敌不少,尤其是惠妃那边……但愿一切顺利。”她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张自己精心绘制的“灵华护身符”,交给心腹宫女,“想办法,不引人注意地送到青鸾宫挽秋姑娘手中,就说是本宫预祝虞姐姐功成的一点心意,或可在闭关静室外张贴,聊胜于无。”这些符箓品阶不高,但代表了柳宝林背后隐约道家势力的一种善意姿态。
而位于漪澜殿的夏修媛,在听闻此事后,则是屏退了左右,独自在殿中徘徊良久。窗外细雨蒙蒙,打湿了庭中的芭蕉。
“终于开始了……”夏修媛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虞璎的成败,某种程度上也关系着她和姒姓未来的谋划。成功了,她们这个新生的联盟将更有底气;失败了,则一切休提,她恐怕要继续在夹缝中艰难求存,甚至处境更为恶劣。
“传信给族里,”她最终对心腹嬷嬷低声道,“告知虞婉仪已开始闭关凝煞,让族中在京城的暗线提高警惕,留意是否有针对青鸾宫或虞氏的不利动向。另外……准备一份厚礼,一旦虞婉仪功成出关,立刻送上!”她决定加大投资,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长春宫内,端贵妃正悠闲地品着一盏雪顶灵茶,听着女官汇报六宫动向。
“哦?青鸾宫闭死关了?”端贵妃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看来,她是拿到那乙木长生煞了。动作倒是不慢。”
“娘娘,是否需要我们……”女官低声询问,意思不言而喻。
端贵妃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不必。该给的助力,本宫已经给了。路,终究要她自己走。凝煞这一关,外人帮不上太多忙。是龙是虫,就看她的造化了。”她顿了顿,嘴角微扬,“不过,传话给我们在内庭司和宫禁守卫中的人,青鸾宫附近,给本宫盯紧点,一只可疑的苍蝇也不许放进去。本宫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伸手。”
她选择静观其变,但同时也布下了暗手,确保虞璎的闭关不受外力干扰。这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既展示了支持,也维持了超然。
后宫之中,除了明确站队的妃嫔,还有大量出身中小家族、或自身实力不显的“百家”嫔妃,她们通常选择明哲保身,静观其变。虞璎闭关冲击凝煞的消息,在她们中间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听说了吗?青鸾宫那位虞婉仪,要凝煞了!”
“真是胆大,她才晋升婉仪多久?根基稳固吗?”
“据说她丹道天赋极高,或许有所依仗吧。”
“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时候闭关,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且看吧,若是成了,后宫怕是又要多一位人物;若是败了……嘿嘿。”
这些议论多在私底下进行,无人敢公然表态。她们就像河底的水草蕴,随着水流(大势)而动。
璎若能成功,展现出更强的潜力和价值,自然会吸引其中一部分人靠拢;若是失败,她们也会迅速遗忘,继续寻找下一个可能依靠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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